次,自己也是因为得意儿坏事,於是收起了笑容,板起面孔,一声鸟鸣从他嘴里发出。「不会有什麽事的,我随身带着口笛,我信任你会保护我,而你也可以信任我的判断。」
九岚的身形像泄气的皮球坍塌,然後又深吸一大口饱满,张开双眼仍是那抹炯燃的神采,「你说了算。」
「话说原来你会手语?」
「那个啊……不算会吧,只是我大概能读到她心里的意思。」
「她叫婉儿?」化雨在桥上凝视她勤快的身影,正一勺一勺的给岛上鲜花灌溉。
「……」九岚沉默半晌,眼神又闪烁着那抹迟疑与忧虑。「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的好。」
「我看她人挺好的。」
「我忙着排演,你自己小心。」
化雨大概能从九岚的语气里猜出一二,在一个如此讲究收益的环境里,婉儿无法说话,无法拉客,无法服侍客人,还容易受人欺负。看那一身下仆的装扮,大概是歛红坊社会当中的最底层,负责打杂、粗工、或着照顾歛红坊那些大娘娘们。
但她的手却是最真实的。从她身上,化雨能感觉到和九岚相同的善良,或许是因为两个人身上都写满伤痕。但他没能参透九岚所谓少知道的好究竟是什麽意思。他有些出神的凝视自己的双手,回想那指尖所遗留的余温,拿定了主意。
「婉儿,你叫婉儿,是吗?」
婉儿娇小的身躯颤抖一下,手上的勺子慌忙掉落,压倒她正浇着的花。
「啊,我没有吓你的意思。」
婉儿怯懦的捡起勺子,手忙脚乱地给化雨b了一通动作。
「抱歉,你还是写给我吧。」抬起嘴角,摆出一个自觉善意的笑容,化雨朝婉儿伸出手来。
「会……被……惩……罚……」化雨确认似的看着婉儿的脸,婉儿认真地点头。又写下。「这……里……不……能……进……来……」
「我会被惩罚吗?」
婉儿伸出指头指着自己,指着化雨,然後又在掌心写下剑桑二字。
「我们三个都会被惩罚?」
婉儿用力点头。
「那还真可惜,明明这里是个这麽漂亮的地方。」不理会婉儿的劝阻,化雨一屁股就在地上扎根,他早想在这里的草地躺躺,任凭婉儿怎麽拉扯都不为所动。
天空很蓝,白云很白。午後的热气蒸散湖水,一阵风吹来无比沁爽,这还真是歛红坊当中的世外桃源。婉儿见他拉扯不动,索性坐在他身边,拿起手掌写下句子。
我会很为难。
「不为难,坊主不就是要钱吗?我点你的单即可,不为难的。」
我是奴仆,不能接客人。
「那你的工作是什麽?」
婉儿看着苍蓝的天空思考,最後在化雨手上写下打杂两字,便放下化雨宽厚的手掌,因为从小做机关,他的手掌也布满厚厚的茧。
「那你是住那儿的呢?」
等了许久,婉儿没有再碰过化雨手掌,撇头一看,婉儿无声地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工具继续做杂务,彷佛自己没听见那个疑问。
「我来帮你。」说罢,化雨伸手要去捞那勺子,婉儿有意躲避,化雨的胸膛一不小心撞上她的肩头,撞得下排肋骨发疼。
婉儿激动的朝化雨b了一堆手势,化雨虽然不懂,但她能看到婉儿的眼神里充满恐惧,皱起的眉头混着一丝哀戚,这个表情b九岚警告他时更为强烈,甚至泪液就混在眼眶周围。她用袖口抹向眼角,把衣服上的灰尘脏w擦在苍白的脸上,然後转身跑开。
化雨心里充满惆怅,像有某人将一堆不乾净的东西强行塞满她的心间,那种膨胀感和无力感填满整个意识。本来起身想追,奈何脚却无法动弹,大力将穴口的无奈吐出,也许今天的探查就该到此结束。
「长g黑甲护国安,血染半身作妆还,闻君一曲相思故,生死予君成双鸾。」
那歌声随着一阵强劲的风袭来,势要穿透化雨的身躯。宏亮、清澈、坚决、果敢,无数名词在化雨脑海中浮现,他不晓得为何自己有眼泪溢了出来,或许是因为他认得那个声音,那是一个充满感情的声音。
「不错,身体要在柔软一点,刚中带柔。」听声音,是坊主的训话。「这一幕再排一次,剑桑你引导拂柳再排一次。」
「是。」
回去吧。化雨心中萌生念头,此时此刻他已无暇顾及其他事,只觉得一身疲惫,只想趁着兮月九岚还未结束前,赶紧冲个热水温热一下自己的身体,并不是冷,而是心寒。
天空委婉变色,染起一波羞赧的红晕,连湖水都被映照成深褐色。化雨说不上来这种失落感从何而来,或许是自己被婉儿推开的那一瞬间,或许是听到九岚歌声哀凄的那一瞬间,或许是知道《山河世间》结局的那一瞬间。重重事情交织在叠盖,一瞬间就就将他掩埋。
化雨回到兮月的厢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入浴所,卸下那身沉重的衣服,朝着水口沉重地按压。今天颇有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