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只注意到自己,这是常识,而将一切痛苦都经历过的人很难给这些烂事排行,毕竟你已经从阳光走到黑暗当中了,哪怕是PS软件上的色卡也只能提供范围内的帮助。
人越是习惯灾难,底线越会被无限放宽,也就难以定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麻烦到底该被放在什么程度上。
温如水隐隐觉得听完对方的高论后,自己离完全迷失就基本上没有几步了。
我的意思是左弦倾身,他的胸膛挤压在方向盘上,就算是对他这种人来讲,这个想法也实在是有点疯狂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性,我们才是天外来客。
另一头的温如水沉默了足足两分钟,一百多秒,度日如年,足够煎熬。
为什么呢?温如水问,她居然还能保持冷静,而没有把左弦当成疯子挂断然后删掉,你有什么依据吗?
我们都见到火车。左弦对温如水说,我们当时在公园里交换信息的时候,你告诉我你见到了一辆巨大的火车,你还记得吗?
温如水沉吟一声:然后?
我也看见了。左弦轻轻地说,可是木慈没有,他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火车,而他还告诉我,他的大脑里有一个穿着棕色夹克的男人,跟我脑海里出现的一样。
见鬼。温如水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随后她用短信传了地址过来,半个小时后,左弦把车停好,走进酒店里,温如水又给了他房间号。
这么不见外?左弦站在门口歪了歪头。
温如水冷冰冰道:我准备了三瓶防狼喷雾,还有一瓶辣椒水,也学过一点格斗,身上还有利器,在角落装了监控。而且我最近去做过精神检查,如果你死在我的房间里,法庭考虑到我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不会重判,甚至连防卫过当都不一定算。
女人活着还真是不容易左弦不禁咂舌,乖乖举起手投降,提醒我不要惹你。
如果你说的不是废话,就不会惹到我。
温如水打开桌子上的电脑,又打开一个完全空白的文档,耐心地转过来,看着左弦毫不见外地陷在单人沙发里:看来你给自己找了个好地方待着。
不算很好。左弦说,不过还能凑合。
好吧,多谢你还能满意地球上的物质,天外来客。温如水把头发全扎了起来,也坐下来,靠在那张硬邦邦的椅子上,说说看你的想法,我已经做好准备,等着听天才的发言或者是一场荒唐谬论了。
左弦立刻站起来,假惺惺地鞠了个躬:感谢你的到来,温女士。
谁叫我买了头等席。温如水嗤笑道,我倒是希望能退票。
左弦装聋作哑,他咳嗽两声,决定从一个问题先开始:首先,我想询问一下,你是否认为自己是个全然没有阴暗面的好人?
当然不。温如水立刻否认,面不改色,谎言是我的家常便饭,虚伪是我的饭后甜点,我在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里游走,不对任何遭受苦难的人心生怜悯。先生,这就是我的人生自白,倘若我被冤枉杀人,世人的偏见足以让我直接在肖申克监狱里待上三十年,成为新一代的安迪女士,然后用一把小锤子成功越狱。
她翻了个白眼,言辞犀利:我当然是个好人,毕竟现代社会的好人指除了资本家之外所有不杀人的人。可是没有阴暗面?这得是哪来的圣人,你把这两个词汇糅合在一起的时候,只能得到一个结果,做梦!
你很有演舞台剧的天赋。左弦感慨,或者去迪士尼乐园应聘反派。
温如水面无表情:版权警告。
如果在极端环境下。左弦摸走了温如水放在桌子上的糖,还当着她的面剥开塞进嘴里,你认为自己会杀人吗?
温如水凝视他:是我的犯罪数值在不正常的范围需要被矫正一下吗?
左弦忍不住大笑起来:你真有趣,他可没你这么懂。
谁?温如水皱眉,又很快舒展开,哦,木慈。
另一个。左弦说。
温如水不解:哪个?
木慈。
你在逗我?
我是说,另一个木慈。左弦的微笑慢慢收敛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车上交流的录音。
温如水没有出声,她只是打量着左弦,没做任何评价,好半晌才道:我现在不确定是我们疯得彻底了,还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你知道录音的行为很变态吧?
如果它是证据,就一点都不变态了。左弦倒是气定神闲,我不信任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大脑是会走神的,如果我错过些什么重要的东西,录音好歹能提醒我。
温如水勉强被说服了,过了一会儿,她说:你认为木慈是什么情况?
让我们从头开始,在八天前,我得到了那些记忆,然后开始寻找联系,于是我找到了你,之后我们见面,交流。左弦指向自己的大脑,我的碎片里有你跟木慈,而他显然相同,我们本该形成最稳定的形状,三角,而你却偏离轨道,独自组成了一个破碎的正方形,罗密桑,夏涵,冷秋山,导致我们变成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