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不要脸来,温北自认比不过林一安。
况且,在这种事情上也没什么可争的。
东家,整个晋国怕是没有人比你更会讲话了。
温姑娘,你还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安照实笑道:前些年榆林书院那些书生闲来无事,办了个辩论会。林一安以一敌百,仅仅
三字便噎得书生们哑口无言,这晋国上下怕是没有人比他更会噎人了。
东家自谦道:安先生谬赞,略施小计罢了。
若不是温北此刻被药蒙了眼睛,她的白眼怕是要翻到天上去了。
方才听安先生说剩了些蜜饯,是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吧。
温北又躺了下去,岔开话题问道。
安照实算了算道:没有一年也有半年了。你们闯进来,我也不曾料到。
哦豁,完蛋。
温北为自己的愚蠢默默划了一笔,她怎么能忘了前些时候温南为了见她,胆大包天的顶替了安先生的名号。
还捞了一大笔银票。
东家闻言,脸色变了几变。但是到底没有开口,也不是说没有疑虑,只是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执着于过去的事情。
发生的事也做不得假。
总有讨回来的时候,至于从谁哪里讨回,这就得好好思量一番了。
怎么?莫不是二位在这期间见过我?
安照实见二人脸上一脸莫名,像是才想起什么,便道:自我进这片林子便没再入过市井。若是你们见着了,多半是哪个年轻人花二吊钱赎了我的身份。
这事儿说起来颇有些复杂
简单说起来,就是安照实为了一个赌约,把身份输给了陈悯生陈大学士两年。
现在的安照实只是一个花二吊钱就能赎了的身份而已。
这世间凡是大佬,总是有些潇洒不羁。
说到底,人之所以立足,凭借的不过是自己独一无二的灵魂。
你是谁,分得清的人自能分清。
温北听完只问了一句:那二吊钱能赎您的身份多久呀?
那摩拳擦掌的模样,活像要将陈学士生吞了去。
哈哈哈温姑娘好生有趣,我只这么一说罢了。既然赌约输了,之后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过问。你若感兴趣,可以到榆林问问陈悯生。
安照实爽朗笑了几声,便要折返出去整理自己的草药。
东家叫住他,温声问道:安先生可知这白杨林的阵法是何人所摆?
安照实顿时僵了一僵,侧过身,半边脸落在阴影里。
这
这也要问那陈悯生。我之所以输了赌约,正是因为这幽掖泉的水具被白杨林包围,我得不到便输了。要不是陈悯生告知我,我也不晓得如何进来。
我也并非是不想出去,而是出不去。
陈悯生这老狗,框我身份还骗我进来,要不是出不去,加之幽掖泉的水着实吸引我,我早给他用上八百多回毒了。
哈哈
温北方才还称赞这安先生活得忒不计较了,好像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可这番话一说出来,顿时多了股人味儿。
倒也是,看诊费就是几万两白银,这人间烟火味儿,不可为不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筹码足够多,仙人也能变凡人。
温北还想问开口问些什么,东家揽住她,轻道:若要成事儿,就要学会适时闭嘴。
一闭嘴便到了她重见光明的那天。
安先生说了温北这一身筋脉确实不好处理,阻是真阻了,能救也是真能救。
可她身上还有百日好,也不知道哪个小崽子,以毒解毒,凡为医者自有自己的一套救人体系,若是他这一插手指不定直接让温北变傻子。
千言万语化作五个字。温北替他总结了下:能救,得加钱。
于是温北毅然决然的放弃了修炼武功之途,私下还问了安先生为了她的眼睛东家究竟下了什么血本。
安照实当然三缄其口,只说:你们若能出去,捎上我不就知道了。
出去自然是能出去的,不说温北,就说林一安,怕是把白杨林挖个窟窿也要出去。
要说温北真正能取下束缚在眼前的药带子那天,还闹了个大乌龙。
睁眼的一瞬间,便瞧见一个美男子站在面前。
那眉眼,那身材,瞧得原本就没什么自制力的温北,两眼放光。
林一安,你这相貌就是去红楼当小倌,那也是妥妥的头牌。
温北如是说。
可那人非但没有理,还摇了摇头,拿起药带子便急匆匆往屋外走。
今儿这么不禁逗?
待温北愣神之际,有一人自门口走了进来。
只一眼,温北便呆住了。
她从未想过这世间竟有一人,让她瞬间放弃所有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