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域,大夏,长宁。
城外笔直的官道上,冷风吹拂而过。
一队车队缓缓自上驶过,两侧有护卫跨马随行。
看着那马车上所绣刻的夏字,就晓得这支队伍来历不凡。
马车内,大夏科考第一任的状元郎沈秋,轻轻裹紧了身上的灰衣大氅,鼻尖呼出几分热气。
年轻且俊秀的面容,上面并未有多少表情露出。
在大夏学宫学习不过两个多月,沈秋便以惊人的速度突飞猛进,得到了左白鹿的认可。
能得到一位天象境的大儒认同,那么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年轻人,修为可不像是他表面所显现的这般简单。
多年文气的积累,开悟一关瞬间踏破,眼下的沈秋胸中积累一口浩然气,已经可以媲美货真价实的先天境武者。
换句话说就是,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如此修行历数整个夏京,都不多见,再加上他这大夏文道状元的身份,又有左白鹿作为名师,日后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
但即使如此,他却仍旧没有忘记自己与夏皇洛离的对话。
北境苦寒,百废待兴,若是去了恐此去再无归期。
然而君子一诺,知遇之恩,沈秋也从未忘怀。
人皇高居金銮殿,金口玉言叫他名录金榜,才能得到今日造化,那沈秋学有所成,也当以一身所学,回馈于夏皇与这大夏天下。
“陛下,臣此去定会叫化外蛮夷之地,彻底服我王化,成为真正的大夏疆土。”
“纵使臣竭尽所能最终仍旧难以做到,那臣也会为后继者打下牢固的基础,作为先驱者为大夏多出上几分力气。”
“一切都是为了我大夏的未来,与陛下统一天下的宏愿为主。”
“这,就是臣的毕生所愿。”
马车车厢内一片寂静,沈秋独自坐于此地,目光望向楚地,深远且又坚定。
出身一介寒门,不过少年儿郎,虽有几分聪慧,可若是无太大机遇,沈秋纵使拼上一生,也难以有晋身之机。
是洛离亲自开设的恩科,亲自开辟的改革,才导致他沈秋有了今日的风光。
因此——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
君既以国士待我,我沈秋,也必当以国士报之!
寒气充盈,太初新政二年。
度过了最冷的冬天,这天寒地冻的夏京,冷流仍旧没有减轻多少。
深夜,天幕上繁星点点,有流星划过。
而大夏的中枢,作为大理寺卿,主管整个大夏法律的最高长官商鞅,此时却和祭酒左白鹿与宰相梁温,有了意见之上的分歧。
作为除却洛离之外,有权处理整个大夏国事的重臣,他们常常为了政务处理到深夜时分。
毕竟这偌大的帝国,总要有人担着担子。
洛离作为夏皇南征北战,那么在他身后的大夏大梁,就是由得宰相梁温这些重臣代为挑起来的。
一国之政事,不能有任何马虎,也不可单凭所谓武力,就将其彻底镇压。
若是这样,长久下去,必遭祸患。
“商大人,你的法太苛刻了,陛下在离去之时就曾经多次嘱咐过你,不要任由你过去的思想继续束缚住你的思维,不然你这辈子,恐怕都难以破入更高的境界。”
“法应惧民,然更应利民,若是一味以高压制衡,那么由陛下发起的,为天下众生改革之道,又有何意义?”
左白鹿看着商鞅起草的法案,皱了皱眉后,语气中颇有几分不满。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的争执了。
作为大夏学宫的祭酒,在这大夏任职也有了段时间,左白鹿早已经适应了下来。
他每次看到商鞅所举荐的那些法案,都觉得有些太过严苛。
制法应该严格,但俗话说得好,过犹不及。
尤其是这次对于北境草原的方针,商鞅所推举的法案固然在短期可以震慑住那些草原臣民,但长此以往,对于大夏并无利益可言。
叹了口气,左白鹿耳边想起了洛离曾经的点评,只觉得这位陛下识人之慧,真是千古难见。
“商鞅其人,是法家难得一见的人才,然其缺点亦是明显,纵使遭逢大难大彻大悟,但往日作风于今时今日,却仍旧是难以彻底摒弃。”
“他笃信霸道之说与帝王心术,对于其他学说多少有些不屑,再加上为人苛刻,骨中带傲,其实于朕改革新政事宜并无多大益处。”
“但朕之所以任命于他,就是看中了此人对于法的才能,他这种不会与任何人结党营私,性情冷漠,心中只有苛刻之法者,才是掌管一国律法的最佳人选。”
“新皇登基,正是用法之时,因此只需要合理制衡,商卿绝对是治法的不二人选。”
“如果日后朕有要事不在,或是御驾亲征,那就请左先生和宰相大人多多与商卿商讨,互相制衡下,朕相信卿等一定会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