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珏斩了两个百户和三个总旗一个小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指挥佥事协助卫指挥使总领兵将,下辖人员违背军令,自有权利处罚。
但是孙绍祖同为指挥佥事,若有功过,需要上报指挥使处理,贾珏这么做自然是僭越,本是个麻烦事儿,却被孙绍祖帮了忙,朝着贾珏拔刀,既违背军纪,又朝同僚舞刀兵,便情有可原。
金吾后卫指挥使余通知道事情后,立刻赶到中营大帐,先前在京卫府贾珏与其照过面,那时并不知道谁是谁,适才二人相互见礼,才算正式认识了。
听了陈述,余通并未问罪贾珏,而是叫来事发周围几个营帐的兵将呵斥一番,他们必有听到动静的,却知情不报,不过胆小怕事,畏惧钱百户和孙绍祖是亲戚。因贾珏已经杀鸡儆猴,当下却不好再做责罚,呵斥完就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了。
大帐内,除却余通之外,只剩下贾珏,其余人都被遣散,刘经司也回去了。
贾珏静静而立,等着余通先说话,面上平静无波,好像刚才搅动雷霆的不是他。
余通留下他,肯定是要说刚才的事儿。说到底这金吾后卫是指挥使总领,他要看看这位卫指挥使会怎么应对自己杀掉孙绍祖的事,如此才能分辨这是个什么人,草包还是有能力的,也好思考以后怎么做事。
最后一人走出去,面带雷霆的余通便一改颜色,亲和的对着贾珏笑道:“贾佥事此举大块人心,那孙佥事在营中素来霸道,就是我的命令,也是阳奉阴违,本指挥对他也是很不喜,只顾念着他祖上有功,又与贵府有些交情,一直没计较,只一件,处置的冲动了些,那钱百户六人无所谓,这孙绍祖可是正四品,应当上报后处置才是。”
卫指挥使统领全卫,指挥同知协理事务后勤,指挥佥事负责带兵,因为是京营,卫指挥并没有处理权,但处以极刑需要报备京卫府。
“确实冲动了。”贾珏听了余通的话,表示追悔,前面还好,后面就笑里藏刀了,若是没有背景的,估计早就喝一声“大胆”,然后押送到京卫府去了,也是知道贾珏身份,不好明怪他越权,便以退为进。
没等余通说话,贾珏继续说:“这我也知道,难的是火气上来,一时便没控制住,食君之禄便要担君之忧,这种时候于营中寻欢,若不惩治,争相效仿,那时军不成军,再有敌情,难道还是据守不出,等待鞑子在城外肆虐不成,至于跟我家交情,我连见都没见过他,等我回去了问问。”
贾珏说着,一副不爽的样子,三分是表演,七分是真的,这种人留在军里,就是老鼠屎,不下药除掉,怕日久了,便养出一窝老鼠来。更有跟贾赦的隐患在,谁也不知道那银子的事儿什么时候出。
听得此话,余通一时无言,大义如此,还有理有据,什么话都被贾珏说了,他还说什么呢。本来是听说来了个国公之后,又有圣上康王赞誉,怕日后被骑在头上拉屎,又出了这事儿,可不是自己治军不严?便想要找回些场子,然后掩饰过去,谁想贾珏丝毫不提余通的问题,还一通大道理,这不仅是个杀星,还是个钻石王凯旋,贯会说甲言丁的,难缠啊。
不提龌龊,余通也极欣赏,此时贾珏一身金盔,气势如虹,剑目中散发着凌厉,比他这个指挥使更有为将之象,不愧是公侯之家,纨绔虽多,若有顶梁,也是栋梁。
想到这儿,余通便说:“既贾佥事有计较,本指挥也就不多说什么,只是我要如实上报,此乃本分,还望贾佥事莫怪。”
“大人只管上报,相信都指挥大人和王爷自有计较。”贾珏没什么担心的,要是整肃军纪也会被处罚,这官儿不当也罢,至于孙绍祖,也好解释,他先拔刀,总不能坐以待毙,虽然自己一下就结果了他。
事儿论到这儿,也就结束了,接着余指挥给贾珏交代了些他要做的事儿。
指挥佥事二人,平时负责营操、巡捕、出哨、戌守,先前只有孙绍祖一人,是他一人负责的,若有两人,一般是一人负责营操和巡捕,一人负责出哨和戌守,现在又归贾珏一个人了。
贾珏新官上任,见到他第一日的风火,知道这是个厉害人物,营中将官都以为还要做些雷厉的事情,平时掷骰子唠嗑全都戒了,一个个安分守己,毕竟天大地大没有活着大。营中巡逻的人每一个都挺胸拔背,一脸肃然,跟往日截然不同,精气神很好,没办法,生怕被贾珏抓住施以重刑,让路过的黄镇抚使看了都暗暗点头。谁知一连三日都没见发生什么,除了见贾珏在各营溜达,无所事事的样子,一切似乎又归于往日平静,但他们依然不敢懈怠,血的教训历历在目,犹在眼前。
一连几天,贾珏看着偃旗息鼓了,其实并没有闲着,操练非一日之功,因此也不着急,想要迅速提升战斗力,只有治军正心一途,而要治军正心,就要详细了解营中详情。
一日里,左帐营房,贾珏坐在主位,下首一边站着黄镇扶和魏镇扶,前面站着五个刚刚被叫来的千户,另外一边则站着沈炼,钱百户死了,正好调用沈炼补上帮他办是儿。
贾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