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后卫驻扎在北安门旁的一片空地,一共有两百五十三顶营房,每个营房住二十人,周围就是人家,正好征用了几个小院子给将官居住,当然,百户及其之下是没这个待遇的。
其中有一个院子,住着两个指挥佥事中在职的一个,以及两个镇扶使。
镇扶使早早就起来,他们一个需要安排士兵巡逻街道,一个需要检阅城墙防务,正坤帝安排的防务大臣里,经常会有人视察各个城墙,一旦发现有人不在,撤职降职是其次,被追究玩忽职守之罪,轻则仗打,重则下狱,以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早起的两个人都住在偏房,他们起来相互打招呼,而正房依旧门锁紧闭,好像不知道天亮了。
两个镇扶使一个姓黄一个姓魏,他们对视一眼,脸上都带着迟疑为难,更有尴尬。
黄镇扶使是个没脸皮的,看着魏镇扶使眼睛上的两个黑眼圈,好像被谁打了一拳般,开玩笑说:“呦,老魏,怎么的,昨天没睡好?”
魏镇扶使脸皮薄些,想到昨天连绵不断的喘息声,就想到自家婆娘柔滑的肤致和羞怯模样,面色便不太自然,看着对面黄镇扶使一脸坏笑,知道这个人精是故意挑说,怕被这个人精猜出来夜里贴着墙偷听,心虚的提高语气反驳:“你自己好好照照镜子,就你那两个黑煤球,连条狗都看得出来昨天干了点啥。”
“咳咳。”黄镇扶使尴了个尬,瞪了一眼魏镇扶使,心说看破不说破,大家还是好朋友,这点道理都不懂?
两个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面对那动人心魄的美妙声音,那里睡得着觉,黄镇扶使显然也是听了好久,无法入眠。他凑近魏镇扶使,压低声音,好奇问:“这孙佥事腰子还真好,我听那声音,昨天好像是三个人?丑时还在忙活呢。”
“是吗?这我倒是没听出来。”魏镇扶使见挑明了,也就不觉得难堪,毕竟食色性也,人之大欲,他于此道不甚精通,倒没分辨的出来,在他看来,女人都是水,万变不离其宗,游起来都是两个字——顺畅。
这院子不过寻常小户人家的,建造的紧凑,里面的人显然知道两旁住着人,声音尽量压低,可仍然能够听的见,可见昨天这位孙佥事玩得有多嗨。
金吾后卫安营于此已经一个月,按照上面下达的命令,无故不得离营,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爹妈死的事儿,不能离开。
两个镇扶使还好些,已经三十出头,能耐得住,孙佥事就不行了,二十出个头,听说是有靠山,所以很快就升了指挥佥事,忍了快一个月,孙佥事在营里悄悄跟左右喝酒猜拳,但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见无人来详管,加上随从一撺掇,昨日就等到黄、魏二人熄灯后,悄悄叫了人来,还是三个。
“这青楼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我家里那一个两个的,除了哼哼唧唧,啥也不会,老魏,晚上不如?”黄镇扶使性子放荡些,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勾栏喝酒戏耍倒也有过,不过从没留宿,差的地方还不如他自己的婆娘,好的地方可就贵了,三五两进门,留宿可就多了。
他一个月八两银子,加上奉米,有时候收下些孝敬,虽然一个人养一家人,生活倒还富足,偶尔外出吃酒,给家里婆娘买首饰还是能做到的。虽说表面放诞,内里还是顾家的,更何况婆娘有两分手段,黄镇抚使是不在外面鬼混的。
“停,要找你自己找,我还想要多活两年。”魏镇扶使赶忙拒绝,说多了他怕自己动心,与乐子比,他觉得命更重要,这个当口,原本狎妓就是重罪,被发现了,那还了得。
被冷眼一对,黄镇扶使脑袋清醒了些,心里念头打消,他不过是见孙佥事乐了一晚,到现在也没事儿,存在侥幸心理,叹惜说:“也是,人孙佥事有靠山,咱们这仨瓜俩鸟的水平,也就是忙碌的命,还指不定啥样呢。”
说到后面,他就带着担忧。
“这事儿别担心,我问过了,各营大都如此,总不可能到时候全都下罪,那谁来守城?”魏镇扶使宽慰说,他何尝不担心,但并不是怕被怪罪,他担心的是,要是京畿部队失利,依靠他们这些人,如何守得住城池啊!
突然,听到屋里有动静,黄镇扶使脸色一变,赶忙拉着老魏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这事儿不知道,真要事发,也是实情,他们可没见过什么人,也就没有了知情不报的罪。
二人从正门离开后不久,正屋先是打开一个缝,然后才出来人,三个女子模样都不错,走起路来有点飘,匆匆去往后门,上了一顶轿子,捡抄无人小道,恰巧避开已经开始巡逻的士兵,显然是早就安排好的。
“你看,我就说是三个人。”红倌人离开后不久,两个人从角落里出来,赫然是老黄和老魏。
“行,你厉害,这一顿酒记上。”老魏面色不佳,有些肉疼,清越坊那可是高消费的地儿,这赌局太不划算,也感叹孙佥事腰是真好。
轿子离开,原本是不该遇到人的,出了肃清的街道,却突然遇到五个人,一个穿着金盔宝甲,一个穿着金吾常服,全都气势凌厉,身后跟着随从,吓得领头小厮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