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太医来为贾母瞧看过,说是并无大碍,夜里受了些凉气而已,开一剂发汗的药吃了就好了。
一屋子人听了此话,才放下心来。
周氏在自己的屋里来回走动,听了红妆说贾母得病,心里莫名起了烦躁,平时府里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到,怎么偏偏这两天尽是些轰动的事儿,贾瑞前日刚来闹过,今日贾母又得病,还请了太医来,这可都是些大事儿。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周瑞家的就来找周氏,脸上带着些犹豫之色,说太太请她。
见贾母的确没事儿,王夫人命人去按照太医的方子配药,贾母知道各自院子里都有事儿,就让他们散了,只留下贾宝玉和三春姐妹说话,因为到了年节,史湘云便返回忠靖侯史鼎家里去了,所以不在。
贾政和王夫人一起走,路上贾政不太高兴,叮嘱王夫人:“你这两日多去老太太屋里瞧瞧,一定要照顾周全了,她的胃口这几天一定不大好,你让厨房准备些清淡养人的,要少些油腻。”
他平日里因为忙碌,对贾母的照料就少了很多,见贾母生病,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老爷放心,老太太和家里的事儿自有我照看着,你只管处理朝中的事儿就行。”王夫人从来都是个善解人意的贤内助,她知道贾政最近一段时间劳心劳神,无它,作为工部侍中,在正坤帝调配军队这些日子也是要出力的,忙着调配物资,修缮城墙。
在调配物资的时候,他发现城中十二卫的军械库装备陈旧者多,上报了修换章程,刚得到回复,如今正在赶工中,要是不能尽快交付,影响了守备,他的罪过就大了。因此最近几天王夫人总是见他愁眉不展,头发好像都白了好些根。
在老太太的事情上绝对无人敢怠慢,因此贾政没有过多叮嘱,两人带着周瑞家的和丫鬟一起进了王夫人的屋子,坐下后丫鬟赶忙奉茶。
“只是有件事儿有些为难。”王夫人喝了一口茶,注意这贾政的脸色说。
“何事?”贾政茶还没有放进嘴里,听到王夫人的话,以为是贾母那里的事情,才刚放下心绪,想要品一品茶,心里又肃正起来。
“前日里珏哥儿刚跟孙府的小姐换了庚帖,这本来是喜事一件,可先有瑞哥儿来闹,今天老太太又病了,实在让人心里不自在。”王夫人面带愁容,眼睛里观察着贾政的神情。
“这是好事儿,如何心里不自在?”贾政皱眉,不解其意,换庚帖的事情他也知道,点头同意了的。
“按照习俗,这几日该宁静无事,日后两人才能幸福和睦,这瑞哥儿闹腾倒是其次,老太太此时却又病了,说明近来的日子不适合定下,只是这事儿定下来不易,因此为难要不要换个日子,若此时定下……”王夫人说到此处停下,后面的话没说,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日后恐怕不会和睦。
这种事儿本来就是个说头,贾瑞来闹,贾政无所谓,毕竟也不是荣府的人,可是老太太病了对他来讲很重要,他知道王夫人心里存在挑刺的成分,二人一起生活几十年,对方什么脾性贾政最清楚,可他也实实在在担心——万一以后贾珏跟孙家小姐过的不和睦,到时候可是晚了。
周瑞家的在一旁听着,看看王夫人,又看看贾政,她是个明白人儿,只是心里纳闷,之前同意的好好的,这是要反悔?
她想要说些什么,现在贾政在,显然是要贾政敲定的,可是王夫人突然看了看她,虽然并没有特别的警示表情,却立刻让她打消了要给贾珏帮话的心思。
思考了将近两刻钟,贾政才缓慢站起来,脸上带着阴郁之色,缓步离开,说了句:“你做主吧。”
鸳鸯老早就去了贾母的房间,只留下寐云一个人在屋子里,昨日安排好文远书馆的事情后,她就没什么事儿了,有些无聊。想要去薛姨妈那里走动,可之前刚去玩过一日,薛姨妈和宝钗对她很亲近,大概是因为贾珏和她生意上的事儿,有时候寐云也会帮着,但是不好总去。
自从贾珏离开,她就没有再练剑,一个丫鬟在家里舞弄,那些碎嘴的路过见了肯定私下里说道,顾及到贾珏的名声,因此她就停了。
“今天是第三天了啊。”寐云絮语着,心里闪过烦意,也不管那么许多,从一边椅子上拿着剑出了屋子练起来,专心之后忘却了些烦恼。
平时的剑按部就班,这一次因为多了烦躁,出剑速度就快了很多,凌厉和锋锐越来越明显。
桃树上那只玄凤鹦鹉见了,从窝里飞出来,扑腾两下后在空中盘旋一圈,落在屋子台阶前,小巧的头部愣愣晃动,嘴里叫嚷着:“不高兴了,不高兴了。”
寐云听了没有搭理这只多嘴的鸟,自从这只鹦鹉会说话了,没事儿就在院子里叽喳两句,平常时候觉得有趣,现在觉得很烦。一道剑风呼啸而来,寐云一招“玉女穿梭”,跨越半个院子,朝着鹦鹉刺去。
“还不躲?”寐云的剑很快,眨眼就到了鹦鹉前方一尺,但是畜生就是畜生,虽然机警,却敌不过寐云比常人快太多的剑,一时间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