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启耘静默片刻,闷闷哼口气作为回答。不斩草除根,拖得久了,那些人怕是很快便死灰复燃了。
“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且献城之大,他们后来的藏身之处你也不晓得。你在明处敌人在暗,再与他们那般莽撞的硬碰硬,吃亏失败八成会是你自己。”
他用手指沾了点新拿出的膏粉,混着原先使用的冰月莲膏药,在擦干净残留血渍的伤口上,轻轻均匀涂抹开来。
他的眸里,忽然闪过一丝瑶启耘捕捉不到的奸猾。
他给瑶启耘另添的药叫做绵冬膏,与冰月莲一样都是世间一种难得且少有人知晓的外伤药膏。
只是这两种膏药若是同时敷用,它们同类的药性却会相互排斥,在伤处积淀下来,不仅难以发挥它们应有的药效,反而会影响伤口的愈合。
想让他依赖自己多一点,使点正当手段也不算什么罢?
“倒不如在你伤口完全好之前,先让我先带你去兴都,我飞鸽传书派宴安他们再去秘密打听他们在献城的具体动向再做决定。
至于官道的事也不必挂怀,西南城郊暂时被官令封锁并严加看守,不再行商运粮,在短时间内阻御十方帮应该没有问题。”
药膏与药粉很快便涂满瑶启耘的后背,沁凉的轻微裂痛与昨日有所不同,但他却并未在意这小小的差异。
他思量着酆承煜的话。
封拓九的死,给了十方帮一场重创,就算他们还想在献城城郊兴风作浪,修整过来也得花一段时间,只是——
“至于那些石室里的钱财赃物,官府之前一直不愿涉这趟浑水,一时半会也要不回来,但钱财乃身外之物,这想来你也不会纠结太多罢?”
酆承煜说出这句话时,瑶启耘眉头舒展少许,他人之物迟早该复归原主,这个倒不必纠结太多。
下次,十方帮不会这么幸运了。
等伤养好后,他会回来将他们一并枭首。
“好,去兴都。”终于被说动,瑶启耘简短一句。
酆承煜勾唇,正看着药膏慢慢被他的肌肤吸收进去,目光却再次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嗷呜——
“啊啊啊——”
嗷呜——
“这位仁兄若是饿了,能不能先忍忍,我过几日叫晏安给你送只烤肥鸡——”
嗷呜——
“想不仁兄长得毛光发亮英明神武,却如此不讲道理——不行了,不行了,我快累死了!”
跑跑跑,还跑?!“跳树上去!”
瑶启耘在他怀里冷哼,冷不丁大揣酆承煜一脚。
酆承煜吃痛飞身而起,勉强在一匹被饿得两眼发绿的孤狼,龇着满嘴森森的獠牙要咬到自己屁股之前,轻功跳上一棵大松树。
“要死要死!哎呀呀——”
费力踩在松树较高处的一条枝干上,抱着个祖宗还没喘出口气,却听脚下忽然咔嚓轻响,才不足儿臂宽嫩枝板子承受不住他两的重量,被折脆裂成两半,脚底登时毫无依凭,两人猛地往树下掉去!
在酆承煜慌张的惊叫声里,那只饿狼兴奋得嗷嗷直叫,再次张开巨大无比的血盆大口,扑袭向坠落的两个人,要将他们一并吞进肚子里去。
那布满着利齿的狰狞大嘴,随着喉咙一阵咕咕噜噜的声音,淌出一串黏着的涎水出来,滴落在地时还散发出冲天臭气,令人不得不担忧在葬吞入狼腹之前,人就已经被它满口的臭味给熏晕了。
酆承煜本怀抱着人肩背着包裹,一时提不上劲凌空翻身,这会子怕是真要遗臭狼口了。
瑶启耘及时三指齐并往酆承煜胸口处一点,只见他脸色在猛然间发白,一股略显微弱的内力,联指朝他的丹田渡了过去,登时劲力一足,稳稳翻回最为粗壮的枝杈。
“呼——启耘!”挪到枝干根部确保不会再踩断,酆承煜心有余悸瞄一眼正咬甩着自己右靴的孤狼,大喘口气却朝瑶启耘诉说着后怕:
“这只狼不知多久没刷过牙,吃不到肉就咬别人的鞋子,口臭还非常严重。我也好歹是富商公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竟也会这般不济,差点在这臭狼的嘴里葬送了性命。”
“呃……”
“嗯?”
酆承煜低头看着瑶启耘,却见他面色愈发没精打采,看来方才又一次的强运内力,损及了他的根本:
“启耘,还差两日便要到兴都。再撑一会,我带你去兴都的名医馆,请最好的大夫给你治伤。你总不想我们挂在这,变成那些畜生的食物罢?”
瑶启耘缓缓闭上眸子,轻微摇摇头表达否认,再睁眼时看着前方长路漫漫,一剪瞳眸却不由得潋滟着无望。
从献山莽林到北城兴都,足足有几百里左右的崎岖山路,如此长的一段距离,却一时找不来马车,酆承煜铁着头要带自己轻功徒步赶往兴都城关,尽管他日夜兼程,但因为野外的卫生条件和休息并不是很好,再加上不时间还要防止野兽的袭击,伤口较自己预期得极其缓慢,甚至隐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