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质窗帘忽地被风掀起,他矫健地攀上窗沿,朝窗下翻跃而去。
“香喷喷的香油茶糕出炉了!客官您久等了……”
小厮特意吆喝壮壮胆子,压压之前被瑶启耘冷眼以待的余惊。
他两手捧托案,上面放着精致的茶点;
“走,走了?!”
小厮傻眼,近乎石化地站在原地,呆呆地遥见窗外一抹白影闪了几闪,便隐失不见。
10、第 10 章
午夜时分。
董家旧宅里几位民兵手提着火红的轻纱灯笼,在门庭内穿行看守。
他们虽提起十二分的警醒,却仍旧无法发现悄然潜入的瑶启耘。
灰墙黑瓦的院东有处死角,见得一抹白影轻盈得仿若尾鱼,悄无声息地从墙外翻身跃入院内。
他的漆墨发丝尽数在夜风中飞舞缠绻,沐浴在月色下的面容冷峻认真。
站在亭台上环顾一周,瑶启耘开始一番仔细的搜寻。
居民甚至他们所说的献朝官府,对董家一案都很忌惮,那么便只能自己从旧址里寻些凶手的蛛丝马迹出来。
借着四处伶仃的烛火,瑶启耘发现,宅子已被修整一新,布置新建得十分漂亮,完全没有董家灭门惨案后该有的惨烈血腥。
半个时辰过去,从院东走到院西,瑶启耘不费吹灰之力地绕开仆人家丁,穿过一段长长的拱形回廊,是一座如画的淡雅花园……
在这属于亩田方圆内的院子,瑶启耘竟找不到丝毫有用的哪怕只是一点点留迹,一切都如寻常富贵人家的府邸,不见半点异常。
唯一值得留意的,是种在东院石竹花丛的一株合抱粗的盘根老树。
它朝着院墙的那面树皮,明显因受过武人内力的冲劲而朝外迸卷开来,一条三指宽的裂痕,缝里还残余着腥气,如铁削般自枝干蜿蜒而下,直蔓延至须根杂密的树根。
并齐两指细细触摸这道裂痕,只觉裂边锋利有如倒刺。
清冷月光下,瑶启耘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思量。
虽不能断定树皮上的裂痕是否是董一至家人与凶手打斗留下来的,但他却大抵能够确认,这是由断魂鞭纵劈而成的。
断魂鞭是四年前自己在瑶门典藏阁中了解到的江湖兵器。因为这种兵器比较罕见,因此当时对它的印象很深刻。
它由兴都最好的炼铁大师打造,钢铜梭链铸就的鞭身,上面密布着细细密密的勾刺,威力平添十分。
若是击在厚实的老树皮上,恰恰好会造成这般裂开小尖踞儿的效果。
指尖顺着裂痕一路下滑到树根,瑶启耘倏然皱眉,用力拨开那一丛交缠着的根须子,就见一滩已风干的污血,斑斑点点沾在上面。
自打自己潜入府里开始到现在,一切血腥之气都被清理得非常干净,而且打理这宅院的家仆为数并不少,也不知是怎么搞的,能够把这树底下这么一大滩血迹给遗漏掉。
只是即使如此,也无法从中寻出凶手身份的突破口。更何况,自己甚至还不能确凿这些血污就是董家人遇害时溅下的。
虽说东院的地儿多用来栽花,且距离主屋较远,主仆鲜少在此地走动,如若不是如自己般特意留心,的确较难发现这摊血迹。
可这家人几乎早在一月前把整个院宅都翻新得毫无痕迹可寻,这摊血便更像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在事后浇上去的,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带着无数困扰在心头的疑问在附近的花堆里继续摸索,然而又是一刻钟过去,眼见有几支零星的灯火在不断靠近,如果不是不希望好容易找到的一丝头绪就此断掉,他定然会在有人发现自己之前离开的。
而为了获取与之连贯的线索,瑶启耘在这儿消耗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按照这个速度找下去,绝对不是个办法。
越疑惑心思就越杂,为了平静下急躁的心情,瑶启耘闭上双眸深深吸进一口空气,冰冷空气呛入喉咙,杂乱情绪果然立马缓和下来,闭着眼眸沉默数秒,边在脑海里勾画着附近哪些地方可能会有可疑之迹,边思索着下面该往哪个方向搜寻。
等主意打定正要动身时,忽然心念一动停下脚步,以脚下的丛矮石竹花为中心,眸光锐利扫过毗邻院东高有丈半的灰砖墙,来回锁定在其中几个点上,才确认那几处有些许攀登的浅浅脚印。
皱着眉顺着墙头往外望去,终于将注意力放到宅子的邻家,不由得抿起双唇神色肃然。
因受墙体所遮蔽,只能看到隔壁雅房其中的一楼角,楼檐下挂着几座枝形灯盏,把周围照得灯火通明,说明正有人居住在这户人家里。
而这两家人仅有一墙之隔,垒得不高,且左右没有护栏,若是有心偷潜入院,稍微有点武功的都能从这面墙跨过去。
料想是之前两家人相互熟识,抑或都是不愁财产注重品性的富贵人家,门户之间才会如此不设防。
在两家之间翻墙的脚印究竟是谁的,他与使用断魂鞭的凶手、以及树下的血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