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玉方才的镇定全是装出来的,见了兄长,漫天的委屈将他席卷,他走至床前,哽声道,“哥,他们,他们欺负我。”
如同儿时受了委屈寻求林景云的庇护。
林景云伸出裹得严实的手,轻轻勾住了林青玉的掌,眼中满是哀伤。
林青玉抽泣着坐下来,哭了小一会儿,反过来安慰兄长,“不过我已经把他们都赶跑了,这世间也并不都是些不讲理的人。”
林景云静默着瞧着林青玉,他忽而很是后悔当日未直接了断自己,好让林青玉没有后路可退随楚衍上京,如今他是废人一个,连自己都护不得,更要林青玉受尽委屈。
他从小捧住手心长大的林青玉,何曾要受这些苦?
林青玉只见兄长眼里蒙上一层水色,心下一惊,嗫嚅道,“哥......”
他从未见过兄长落泪,哪怕是在牢狱受尽折磨时,兄长也是铁骨铮铮,可如今却满脸哀切,林青玉呼吸微滞,鬼使神差地俯下身,颤巍巍地吻住兄长干涩的唇瓣。
林景云震住,不敢置信地微张大了眼。
蜻蜓点水的一吻,林青玉抬起羞红的脸,神色的瞳倒映着林景云惊讶的神色,他轻声说,“哥,我什么都不怕。”
林景云唇微动,半晌,慢慢地露出个浅笑来,像是如愿以偿后的释然。
原来,他的青玉比他要勇敢。
他又有何惧?
第50章
作者有话说:青鱼:看那么多春宫图可算有用了。
楚衍说的不错,五十两银钱着实是杯水车薪。
林景云开始发起了高热,他身上的伤口有些发炎,但归根结底是肺部的炎症导致他高热不退,连着两日,林景云清醒的时刻少之又少,珍贵的药材一碗接一碗的灌,也仅仅是让林景云看起来好受些,并未有多大的起色。
原剩下的三十多两,也因为购买珍贵药物而所剩无几。
林青玉不得不找寻谋生的法子,他长这样大,从未因钱财而苦恼过,而今,才明白无钱寸步难行,看着烧得混混沌沌的兄长,他恨不得受苦的那个是他自己。
给林景云喂了药后,林青玉出门一瞧,来福趴在稻草堆上,本是洁白蓬松的毛染了灰,他无瑕顾及来福,如今连块肉都给不起,心中悲痛,俯身摸着来福的脑袋,来福懵懂地看着他,因着最近伙食只是稀粥,它看起来都不如从前活泼。
“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林青玉缓慢眨眼,摸着手下略显粗糙的毛发,长出一口气,“苦了你。”
来福耷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青玉起身直奔从前常常光顾的话本铺子,前两日他在街上看见路边有些出来摆摊卖字画的书生,他别的不会,还要庆幸这些年林景云对他练字的苛刻要求,如今也让他有一门谋生的技艺。
要林青玉上街摆摊,无异于把他的脸面往地下踩,可若是能挣得兄长的医药费,他那点可笑的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只是如今有谁会愿意花钱去购他的字画,他苦思冥想一夜,决定另辟蹊径,求话本铺子的老板把他的字画隐姓挂卖出去。
想起来简单,求人难,林青玉到话本铺子前踌躇许久,内心几番挣扎,终是咬牙进去。
赵老板一见到他,虽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给他难堪,但态度亦是很冷淡,林青玉面皮发热,磕磕绊绊地说明来意,不安地等待赵老板的回应,末了,又怕赵老板不同意,连忙道,“不五五分,就是四六分也可以的。”
“林小公子,” 赵老板一时改不过这个称呼,为难道,“我是做小本生意的,你也知晓你现在...... 若是被人发现那字画是你的,我难以跟客人交代啊。”
林青玉也不要什么面子了,语气已经有了哀求的意味,“赵老板,以前我也光顾你不少,你就看在我与是熟识的份上,帮我这一回吧。”
赵老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眼睛忽而一亮,“我记得林小公子作画亦很不错?”
林青玉见事情有转机,连忙颔首。
“这样,” 赵老板神神秘秘把林青玉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你替我画些图册吧。”
“什么图册?”
赵老板挤眉弄眼,神情瞧着有些猥琐,“林小公子可曾向我买过不少春宫图啊......”
林青玉被烫了似的往后退了一步,面色红白交加,结巴道,“我,我不会画。”
“既是不会,那便请回吧。” 赵老板作势要送他出去。
林青玉早已是走投无路,眼见小厮要上来赶他,他想起卧床的兄长,心一狠,“赵老板......”
从话本铺子里出来,林青玉只觉得荒谬,他失魂落魄在路上走着,那赵老板说得什么利润可观,不愁客人云云,他左耳入右耳出,半晌,苦笑着摇头。
他哪里还有得选?
兄长要他练字作画,是希望他虽读不好圣贤书,往后亦能钻研此道,不至于一事无成,谁曾想,他执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