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儿拿着干布轻轻地为他擦拭湿了的发,林青玉捧着书,摇头晃脑地读着。
“公子,你这么读,岂不是把读进去的都甩出来了?” 徐姐儿不解。
林青玉唉声叹气,“你不懂,我若只是看着,不一会儿就想睡觉,晃着脑袋倒还好些。”
徐姐儿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林青玉只看了半个时辰,便实在眼皮子打架,反正哥哥今日不会来检查功课,他就偷懒早早上了床,刚想熄烛呢,就听得在外放哨的元宝急急忙忙往里报信,“公子,大公子来了!”
林青玉哪里还敢睡,被子还没捂暖,连滚带爬下了床,赤着脚跑到书桌前,娴熟地翻开书册,直直地盯着书册上的内容,远远望去,不知情地还以为他多么用功。
林景云来时,见到桌下林青玉那双赤着的脚,又看看床头的软布鞋,心下已经了然,却还故意夸赞林青玉,“青玉如此用功,叫我很是欣慰。”
林青玉一把抓住书册,脆声道,“哥哥从了商,林家的仕途只能我来走,我肩负重任,不敢有半分懈怠!”
元宝在一旁偷笑,被林青玉一蹬,急忙捂住了嘴。
林景云来到书桌前,随意翻阅林青玉的书册,前晚林青玉便在看这一页,两日过去,毫无进展,林家的仕途之路一眼就能看到头。
他面上不显,只道,“那我不考考青玉,倒是对不住青玉这几日的用功了。”
林青玉瞪大了眼,急忙抱住林景云的手,讨好一笑,“对得住,对得住。”
林景云摇着头无声笑了笑,让徐姐儿拿来特地削好的竹条。
林青玉一见这竹条头皮就发麻,他在林景云不容拒绝的目光下两股颤颤让出了位子,站定在林景云面前。
林景云先是随意问了两个句子让林青玉答,好在这两句林青玉已经背了好几日,很快就回忆起来。
“何为三不朽?”
林青玉勉强答出来,“立德、立功、立言。”
“八股是哪八股?”
林青玉苦着一张脸看着林景云,磕磕巴巴道,“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
“九章呢?”
“惜涌、涉江、抽思、哀郢、怀沙,思,思......”
“思什么?”
林青玉破罐子破摔,“思哥哥!”
林景云看着不成器的弟弟,叹道,“这文学常识你都记不牢固,伸出手来。”
林青玉把手藏到身后去,可怜兮兮地瞧着林景云,“哥,我再有一月就十七了,能不能不要再打我手心,徐姐儿和元宝会笑话我的。”
“你也知道丢脸。” 林景云冷声道。
林景云一把抓住林青玉的手,摊开手心来,林青玉吓得闭起眼,竹条却迟迟未落。
林青玉睁开一只眼去瞧,只见林景云拿他没办法似的,正在长长叹气。
“哥,” 林青玉也不好意思起来,主动把手心伸直了,豁出去道,“是我无用,你打吧。”
林景云看着林青玉紧闭的眼,发明是怕极了疼,却还在逞强,他放下竹条,无可奈何摇头道,“罢了,后日便是月试,你只要别衔个鸡尾巴回来就好。”
林青玉知道林景云是放过他了,当即拉着林景云的手晃荡着撒娇,“哥,你别生气,我一定认真答题。”
至于答不答得出来,便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林景云轻轻捏了下林青玉的脸,“你最好说到做到。”
等哥哥一走,林青玉就马不停蹄地爬上了床,卖乖地对徐姐儿笑,“我就知道哥哥舍不得罚我。”
“大公子最疼公子了,自然不会真与公子置气的。”
林青玉像块饼一般摊在床上,难得有点忧愁,“徐姐儿,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一无用处,让哥哥失望?”
“公子说的什么话,” 徐姐儿呸呸两声,“我们公子最是古道热肠,仗义助人,在我和元宝眼里,谁都比不上公子,元宝,你说是与不是?”
“那当然!”
林青玉滚进柔软的被褥里,又高兴起来,“还是你们会讨我欢心。”
站在院口未离去的林景云听着屋内的谈话,面上笑意盈盈,末了,又忍不住地掩唇一笑,迎着满园的月光离去。
第8章
月试如期而至。
虽然临时抱佛脚有被佛脚踹的风险,但林青玉还是捧着书念念叨叨,外人看来他神情严肃,似很重视这次月试,实则林青玉脑袋里已经跑过一只又一只的大盘鸡和脆皮烤鸭。
等散学后,他就带元宝去春风楼,把那里的招牌菜都点一个遍。
单是想着,口水就不争气从嘴角流下来。
但欲吃大盘鸡,还得过月试这一关。
夫子带着试题进来时,林青玉自觉表面功夫已做足,心安理得地将书册收起来,板正了身子等发试题。
他看看左侧的魏临,又看看右侧的楚衍,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