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里!”
柳依依攥紧了齐平之, 大声质问。
齐平之注意力全在柳依依肚子上, 压根没往前看,听到她这样说才迷起眼睛向里望去。
只见祠堂香案之前,身穿孝服披头散发的温无晴手捧着温元妍小像应声回身。
“爹, 娘死了。”
小小的人儿捧着黑白水墨画像,声音清脆高昂,可那双眼却像极了画中人,这样的一幕,别说柳依依了,就连齐平之心中都是一颤。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少女。
那个拿着长鞭笑着和他说,我帮你报仇你娶了我怎么样的人。
齐平之想要逃,逃开那双眼睛,结果脚下一个踉跄,正好踢到了柳依依的小腿肚子上。
柳依依哎哟一声仰面栽到了地上,捂着肚子大声喊疼。
下人们赶紧去扶,人没扶起来柳依依的脸却变了颜色,这下子更热闹了,又是请医生,又是请神婆,一番折腾之后,柳依依直接被抬去了后院,地上只留下了一滩血。
被晾在院中的宾客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这祖宗,到底是没拜成啊。”
也不知道是哪位说了一句,大家咂摸咂摸却觉得这冥冥之中还真有点意思。
都说甘南王府自上次一战元气大伤,平时还不显如今一遇上事儿就看出来了,出了这样的事居然就把这满堂宾客给晾着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得了,自己走吧,难不成还吃了再走?
就在宾客们三五成群的准备走人的时候,温无晴拽了拽阿焰,“焰姨,他们,祭拜,娘。”
这是叫她留人。
要说平时,阿焰基本上是无视温无晴的,她讨厌一切同甘南王府有关的人,可从昨天到今天的一系列事情叫她在不知不觉之中把温无晴当成了主心骨一样地去信任。
所以阿焰立刻就领会了温无晴的意思,抬脚挡住了门口。
“各位大人夫人,我家郡主已经仙逝,灵堂设在后院。”
阿焰就这样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然后就闭口不言了。
这宾客们一听,却忽然想起来了,温王妃不止是甘南王妃,还是辽东王独女,陛下亲封的乐阳郡主啊。虽然辽东王已经日薄西山,可是下一任辽东王也是人家的亲弟弟。
甘南王脑子拎不清可以不在乎,可他们这些为官的却不能,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落到人家手里了呢。
宾客们脑子一转,自然从善如流,纷纷要求前去祭拜。
就这样,原本是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最后却是参加了一场丧礼。
可看到那偏远的小院,寒酸的灵堂,还有那口薄木棺材,大家对甘南王的认识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有那心软的大妇,一时竟生出了一股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悲愤来,揽着温无晴痛哭出声。
一时间,这灵堂里竟然生出了几分真情实感来。
还有位夫人实在看不过去,要把自家备好的寿材送来替换的。
等齐平之回过味来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原本准备悄无声息就处理了温元妍的齐平之这下骑虎难下,只能装作不知,又扇了管家一个嘴巴,命令他赶紧为王妃布置灵堂,风光大葬。
这才算是平息了众怒。
一时间,满堂的红色变成了白色,吉祥喜庆的东西都撤下去了,就连柳依依那个早产儿子的满月宴也没能如她所愿的风光大办。
柳依依满心的谋划就毁在了温无晴手里,她怎能不恨,终于在她的窜唆之下,两年后,温无晴被以与小世子属相相克的名义挪出了王府,迁往围场别院。
贺南围场,位于贺南山脚下,连绵数百里,是甘南王府打猎避暑的地方。
但过了贺南山不远的贺北草原就是塔克族老巢,因为塔克族时不时的滋扰,再加上现任甘南王齐平之并不擅于骑射,围场荒废许久了。这里多虎豹,据说还有野人出没,平日里鲜有人烟。
围场别院说是别院,其实不过是建在开阔地上的一个三进院子,护院的是个瘸腿的老头,树伯。
在王府里与柳王妃周旋了两年,没耽误温无晴好好长大,她比当初高了不少,说话也流畅又连贯了。
这次,柳依依趁有孕在身,买通了神婆说温无晴与王府子嗣相克,非得住到东北空旷之所才能化解,温无晴没有过多反抗,从善如流地带着阿焰搬了出来。
在温无晴看来,她现在最主要的目标就是先要好好长大,那这别院可比王府好多了。
“焰姨,这下你带我练功的时候再也不用避着人啦。”
温无晴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看到的可不是荒凉,反而是一片大好天地,她当即谋划了起来,东边要放一座葡萄架,西边种些花草果蔬,想吃肉的时候还有满山的飞禽走兽,足够了!
看着温无晴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番的样子,阿焰笑着摇了摇头,她早就知道自家这位主子和一般的闺秀不一样,同她娘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