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人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桑岳也在其中。
彭成辉虽然是副将,但他知道桑岳的本事,平日谢平川不在军营的时候,他也都是跟他商量事,这会看到他,彭成辉就像是有了主心骨明显松了口气,“你来的正好。”他忙把此事和人说了一通。
桑岳皱眉,没有立刻说话。
而他身边其余几个将军却意见不一,有担心谢平川的赞同立刻调兵去鸣沙山的,也有怕随意调兵出事的。
众说纷纭下,一道沉厉的男声响在其中,“无大将军的命令不可随意调遣兵将,这是早就定下的规矩,十年前肃州卫的事难不成你们都忘了?我当然不是怀疑谢都司,可如果出了事谁来担责?”
十年前,陕西兵团发生一桩大事。
肃州卫的李老将军出兵迎战匈奴,他作战经验丰富,虽年迈却也真正抗住了匈奴铁骑,不想后防却在这个时候出了事,他的亲信副将被匈奴买通,在他最需要援兵的时候却带着肃州卫的一众将士去了另一个地方,苦守多日的李老将军没有等来援兵,最终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战死沙场,而那些将士也没能回来,肃州就此城破,匈奴铁骑一路北上破了重重边防。
如果不是那个时候大汉还有不少名将,只怕如今世上早已没有他们这些人了。
众人想起往事,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谢池南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他薄唇微张有心想说些什么,却又无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当然知道他们的担心,也清楚不能怪他们,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尤其是在军营,可他不能因为这些规矩就不去做这件事了!即使只有一成的可能,即使他猜错了,即使父亲没有出事,他还是得去看一看。
他已经没有兄长了,不能再没有爹了。
面对他们的沉默和争论,谢池南没再说话,他只是忽然握紧拳头转身离开。
即使没有别人,他一个人也能去!可步子刚迈出一步,胳膊就被人握住了,谢池南侧目看向身边的少女,少女一身襦裙头戴帷帽,两片薄纱挂在竹笠上,露出少女那张冷静沉稳的脸。
他想让她松手,却听她说——
“我来替他担责。”
她的声音并不算响亮。
若放在先前那样嘈杂的环境中,只怕只会如水滴聚于河川毫无水花,也是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沉默,即使她的声音不高也还是引来了一众人的注目。
众将领也是这个时候才看到营中居然还有一个女子。
军营不准女子进入,不少人在看到她的时候都敛了眉肃了容,只有桑岳看到她时目光一怔,却也没在这个时候说什么。
赵锦绣依旧握着谢池南的胳膊,即使被这些满身煞气的将军看着也面不改色,黑夜把她明艳的脸衬得愈发白皙,她抬着尖尖的下巴凝望他们,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平静,却又仿佛含着千钧的气势,她说,“我是陛下亲封的平阳郡主,若有差池……”她说到这,看了一眼身边早就呆住了的谢池南,继续说完之前未说完的话,“我与他同罪!”
第96章 “弓满极致,这样的谢池……
“赵锦绣……”
谢池南喃喃喊人, 可迎着她那双平静的目光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彭成辉等人也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身份竟然会是当朝郡主,只有早就知道她身份的桑岳神色如常向她问安,“郡主。”其余将领听到他的声音也都反应了过来, 刚刚还杀气腾腾面无好色的一群人纷纷向她抱拳问安, “平阳郡主。”
“众位将军不必多礼。”
赵锦绣言语温和, 并未因为他们先前的态度而拿乔,而是就着他们先前讨论的事说起来, “诸位将军镇守边关多年,想必也都和那位呼延利打过交道, 他是什么为人脾性你们也都清楚,匈奴蛰伏多年,他如今卷土重来自然不可能只做空城计。”
眼见众将士目露沉吟,她继续说道:“何况国法之下尚有人情。”
“军纪重要,可人命更重要,倘若我们所猜是真,那安北侯和去鸣沙山的八百将士现在就是生死关头之际,我们在这多耽搁一会, 他们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
彭成辉一听这话率先变了脸色, 他再也顾不得别的,震声吩咐, “现在就给我鸣鼓召集兵马,侯爷若怪罪下来,老彭我一人承担, 大不了——”他咬了牙,“我再折一只腿!”他言语铿锵,身后小将不敢耽搁立刻应声跑开。
鸣鼓响起之际, 这个先前安静的雍州大营顿时变得喧闹起来。
“就怕那呼延利唱的不是空城计而是调虎离山。”有人说。
彭成辉这些年跟着谢平川行事也变得稳重了许多,听到这话,他略一沉吟问桑岳,“桑将军,你怎么看?”
桑岳却没有回答,而是目光扫向谢池南,问他,“你怎么说?”
进军营这么久,这是桑岳第一次主动和他搭话,谢池南神色微怔,但也仅过了一个呼吸,在所有人目光聚拢之际,他便立刻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