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缝隙往里看,院子里杂草重生,野草遍地,原本种在两边的各色花朵早已不翼而飞,亦或许是被杂草簇拥着,才无处可寻。那颗桂花树的枝桠依旧繁茂交错,在黑暗里,笼下一大片阴影,看起来有些瘆人。
冬尧松了手,轻喘着坐在门槛上,大脑一片空白。等平息了片刻,思绪才慢慢回笼,她反应迟钝地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轻颤着手指拨通了电话。
没人接。
没人接。
还是没人接。
那种在黑暗里绝望到窒息的感觉又来了,像一只沧桑干枯的手紧紧地掐着她的喉咙,冷汗冒了一身又一身,从脚底心到头顶不停地打着颤,反反复复,人都快虚脱了。
冬尧伸出颤抖的手指,点了根烟,才发现,一口下去,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
这些年究竟是谁把谁弄丢了。
泪腺失控,像关不掉的水龙头,发了疯似的不断往下淌。冬尧抹了把脸,但很快,又被重新涌出的泪水糊了一脸。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大哭一场了,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哭,大概是太疼了,所以身体的自然反应早已不受大脑控制。只得任由眼泪毫无情绪的往下掉,又无能为力地承受着脑袋嗡嗡刺痛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冬尧哭累了抱着腿,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以及急促的呼吸声。
她茫然抬头,眼前顿时浮现出记忆中的那张脸。
还是少年时的模样,下颚清隽,眉眼疏冷,黑润的眸子如星河般璀璨勾人。
冬尧甩了甩头,再定眼时,她看到宴燃蹲下身子,一双漆黑的眼牢牢地盯着她。
“哭了?”他摩挲着她脸上的泪痕,眉心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对不起。”冬尧一把握住他的手,眼泪紧跟着滚下来,“对不起宴燃,七年前我没有不告而别,我找过你,可我找不到你……”
宴燃的一颗心被紧紧揪起,他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他比她还疼。
“别哭了。”宴燃凑近,吻了吻她的眼睫处,“我的错,对不起。”
他道歉,她就更难受,心里像被无数只小蚂蚁啃噬般的疼痒难耐。
这些年所有的误会也好,痛苦也罢,都将化作日日夜夜的思念,将彼此推进。没有人愿意去纠结过去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刻,他们只在乎眼前的人是否还能原谅自己当初的莽撞与少年幼稚。
我错了。
能原谅我吗?
所幸的是,兜兜转转,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所幸的是,我还爱你,而你也好像还爱着我。
冬尧不顾一切地抱住宴燃,哑着嗓子,表露出从未有过的低姿态:“抱抱我。”
宴燃将人紧紧拥进怀里,他抱得很用力,勒得她骨头生生发疼,勒得她几乎要喘不上气,但却给予了十足的安全感。
良久的拥抱后,宴燃把冬尧抱起来,托着她的臀部,面对面地抱着她。
冬尧的两条胳膊自然而然地环上他的后颈,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部。
他喝了不少酒,身上浓烈的酒气未散,连眸子都被被酒精熏染得黑润而清冽。
宴燃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不多时,插锁被拧开,“哗啦”一声铁链坠落在地上,他一把推开大门,跨过门槛,抱着冬尧朝里走进去。
冬尧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买下来了。”宴燃勾着唇角,“舍不得这里……”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也舍不得你。”
他们经过院子,里屋的门没有锁,宴燃拧开把手,在推门进屋的那一瞬间,随之扑面而来的是常年无人居住的霉味和尘灰。
“什么时候买下来的?”冬尧问。
“五年前。”宴燃说,“董青去郾城开了家大的刺青店,我就把这里买下来了。”
冬尧四处环顾了一圈:“一直空着?”
“嗯。”宴燃关了门,带她绕进内厅,“每年都会来住上一周,来之前也会找人提前先打扫,但这次来的突然,所以没来得及找人。”
“哦。”冬尧忽然垂下头来,情绪很低落。
“哦什么?”宴燃掐着她的下巴,把脸抬起来,“谁像你没心没肺的,都不回来一次。”
冬尧提起眉梢:“你怎么知道我没回来过?”
“我知道的可多着了。”宴燃笑。
“是啊,宴总想知道什么都不难。”冬尧点点头,“倒也是费心了,日理万机的还要关心我的私生活。”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欠?”宴然偏着头看她,满眼都是坏笑。
冬尧故意装作无知,反问道:“有多欠?”
“一会你就知道了。”宴燃的眸子沉了沉,眼底情绪晃动的厉害。
内厅的陈设几乎没怎么动过,壁炉和沙发的位置还是原来那样。
宴燃把她抱到沙发上:“跑了那么多年,怎么突然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