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会有很好的以后和很长的一生。
拍完婚纱照回来,我们最后定了那张卫泯隔着头纱吻我的照片放在卧室里,我还选了两张放在我的办公室,也给卫泯洗了一份。
卫泯挑完婚礼要用的照片,把在荷兰拍的各种照片视频都要了一份存档。
我们的婚礼办得盛大而温馨,蜜月旅行我们还是定在荷兰,我喜欢那里的气候和甜点。
度完蜜月,卫泯忙了小半年,每天早出晚归,我休息的时候会去公司陪他加班。
我们一年又一年,生活得简单平静,却又很幸福。
我想,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我和卫泯应该会拥有很圆满的一生。
我记得那天是16年5月27日,卫泯一早要出差,我正好也要去他周边城市出差,顺路和他一起去机场。
从我们住的地方去机场有三条路,平时走得那条路发生了塌陷,卫泯司机从外圈饶了远路。
在路上,我接到台里电话,说出差取消,我退了票,想着把卫泯送去机场我再让司机送我去台里。
我和卫泯坐在后排聊天:“你这次出差多久?”
“半个月。”卫泯叮嘱我:“不准点外卖,我会让阿姨看着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点不点。”我凑到他眼前:“等我周末休息,我飞来看你。”
卫泯哼笑:“懒得信你。”
“我这次真的去!”我举手跟他发誓,却见他神色陡然一变,紧接着我眼前便一黑,只听见耳边巨大的碰撞声,身上传来阵阵难以忍受的刺痛。
我听见卫泯在耳边叫我的名字,我想去回应他,可我实在没有力气,我只知道自己好像在往下沉陷,而后便陷入完全的黑暗里。
再醒来,我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以一个灵魂的姿态活在卫泯身边,听得见看得见却摸不着。
别人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不知道是不是鬼差办事时不用心,才把我遗漏在在这世界上,但我又很庆幸,我可以陪在卫泯身边。
我知道我已经死了。
出事后的第二天,我父母赶到上海替我处理后事,卫泯一直昏迷不醒,我的尸体又不能存放太久,他们替卫泯做主将我火化,骨灰取回来放在我和卫泯的家里。
卫泯昏迷了大半个月,这半个月我一直呆在他身边。
他没有办法接受我的离开,像过去那样将自己关在我们的卧室里,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在门外陪着他。
他抱着我的骨灰躺在卧室的床上,不吃不喝,我妈妈在门外停留无数次都没能将他叫起来。
最后还是我父亲叫来人把门撬开,他也很难受,中年丧女,这样的打击没有人能承受,可他除了是父亲,同时还是一个男人,是丈夫,他有他的责任。
他拉开卧房的窗帘,阳光晒进来,我以为我会怕光,但并没有,我还是站在那里。
看着爸爸把我的骨灰盒从卫泯怀里夺过去。
卫泯这才有了反应,但因为太久没进食,没能成功把我抢回去,整个趴在床边,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爸,我求求你,把她还给我……”
尽管我只是一个灵魂,但我还是会流泪,我想冲过去抱住卫泯,但我做不到。
爸爸站在床边,句句泣血:“卫泯,你给我振作起来,你当初求我和你妈来上海看你求婚时,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会好好照顾小辞,可你做到了吗?!”
卫泯哽咽:“是我做错了,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是我……都怪我……”
我知道爸爸是为了卫泯好,我看见妈妈站在门外抹眼泪的身影,我却无能为力。
爸爸告诉卫泯要是想拿回我的骨灰,他就要振作起来,他们没有了女儿,得有一个人来给他们养老送终。
大概是养老送终这四个字让卫泯终于意识到我的父母也在很久之前成了他的父母。
他也有他的责任。
我看着他走出卧室,我以为他会走出我离开的阴影,可他并没有,他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虽然还在生活,却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社交,把日子过得很苦。
卫泯将我葬在了我们老家的墓园,我隔壁就是奶奶和他妈妈,他爸爸在台阶下的另一排墓地,不跟我们在一处。
他将部分生意迁回了这里。
每年我的生忌死忌,他都会来这里坐上很久,有时是跟我说话,有时是跟奶奶妈妈说话,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去看看他爸爸。
但他爸爸的墓碑和我们隔得不远,我想他应该还是能听见卫泯说话的。
我陪着他一年又一年,忽然有一天,我发现卫泯好像并没有变得很老,他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模样。
我不由得感慨,男人四十一枝花,这句话真的不假。
到今年,我已经去世整整二十年,情人节那天,卫泯忽然将自己收拾了一番,穿着很正式的出了门。
我平时很少跟着他出门,今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