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太医说您是忧思过度,加上急火攻心,这才吐血晕厥。要好生卧床休养。”
“南涧呢?”
“回陛下,陛下晕厥时只有邵大人一人在场,邵大人自己也说是他与陛下争吵,这才会吐血。”
“朕问你邵南涧人在哪?咳咳..”他心觉不妙。
“人已下狱听审,等候陛下发落。”
“胡闹!你不知道邵南涧是朕的人,谁敢动他?替朕更衣,去天牢。”
“陛下身子还未痊愈,外面天寒地冻,不如让秦艽替陛下去看邵大人。”
“不过昏迷两日,你就能做朕的主了?”
“属下不敢。”
天牢阴暗潮湿,只有几盏残烛时明时暗地摇曳,越往里走,血腥味扑鼻而来,掺着腐烂的霉味,让人作呕。犯人见有人来,拖着厚重的铁镣扑到破败的木门上,又被狱卒厉声制止,说完还不忘啐上一口。萧景不敢想这两天南涧是否也被这样对待,他加快脚步,向着他的牢房奔去。
幸好这天牢中的人还算识相,两天只是禁了食水,并未用刑,看起来不过是虚弱了些,并无大碍。他将其他人都赶出去老远,只留他二人。
从芙蓉楼一别,二人再没有如此坐下说话了。然今非昔比,早已不同。二人说了许多,气氛却并不和谐。直到最后,萧景将木桌上仅有的茶碗重重摔下。 “当初莫逆之交的是你,今日血海深仇的也是你,朕自作多情地为你查江家的真相,想还你清白,不求你感恩戴德,总觉得是块石头也不至于冷血至此,可朕换来什么,换来你一次次欺瞒,换来你与外人联手来对付朕?你可知道,江家并非无辜,你是以为朕不敢杀你?还是以为李承玄能救得了你?给你恩典你不要,就别怪朕不念旧情!”
外面人听见牢内动静不对,连忙一拥而入。
“朕让你们进来了?”
那些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来了也好,朕倒要问问你们天牢便是这样待客的?邵南涧出言不逊,目无尊卑,罪无可恕,你们只管拿出本事,邵大人骨头硬得很!”
萧景目光扫过那群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狱卒,大步离去。狱卒不明所以,问着一旁的秦艽分寸如何,话语落入萧景耳中,换来四个字“生死勿论!”
牢中端跪的邵南涧听着他的最后审判,阖了阖眼,像是早已猜到,半晌,朗声道“南涧叩谢陛下。” 浮生如斯,斯人已散。
秦艽匆匆起身欲跟上萧景,却听邵南涧在后面说道“秦艽,照顾好陛下,莫要再负他。”
秦艽身形一抖,紧跟着出了天牢,就看见萧景长身立于雪中,连背影也染上风霜,衣袖下的双拳握得发白。秦艽上前低声说道“陛下何苦如此,邵大人,罪不至死。”
萧景冷哼一声“你倒是什么都敢说?他想死,也要看阎王敢不敢收他。把消息透给李承玄,他的人,他来收尸。”
秦艽心中了然,陛下生气邵南涧为李承玄所用,却终究还是不忍杀了他。
眉间染了风雪,愁思随雪落,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秦艽派人知会了天牢,那些狱卒总归不会对邵南涧怎样,但总是要吃些苦头。李承玄拿邵南涧做挡箭牌,知道萧景对他有所顾忌,所以不会放任不管。邵南涧惹了盛怒却能全身而退,更让李承玄认准了他做这枚棋子。隔了两日李承玄便去求见萧景,放了邵南涧。
转眼间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朝中人对邵南涧的出身更加怀疑,李承玄闭口不言,终究是忌惮他的身份,不想江家的水泼到自己身上。若有一日败露,也可划清界限。
萧景从那以后便没再私下召见过邵南涧,在朝中也不再对他屡屡维护,反而处处为难。差事上出了点差错就是一番斥责,不留半点情面。众人心知邵南涧这是失了圣心,也都敬而远之。
邵南涧在李承玄面前摆出一副对萧景恨之入骨的态度,发誓终有一日要手刃仇人。多次与李承玄建议,趁萧景根基未稳,斩草除根。李承玄虽半信半疑,但权欲熏天,他早已按耐不住,手下行动也频繁起来。
梨花开过一树,海棠红了半边,风月赏过朝朝暮暮。他们戴着面具,笑里藏刀。所幸流年岁月,也算共同走过,月是一轮月,残阳皆似血…
第5章 终——尘埃落定终正名
“大人,李大人邀您今夜过府一叙。”
“好,本官这就过去。”
邵南涧应下邀约,心中思量发生何事,近些时日他们暗中做了不少动作,恐怕李承玄是要动手了。他也在暗喜总算等来今日,总算守得云开。
入了李府,李承玄开门见山,“明日过后,老夫就该叫你江大人了。”
邵南涧爽朗一笑,“叫什么无所谓,南涧想要的李大人清楚得很。”
“清楚,清楚,老夫自然清楚。只不过,事成之后…”
邵南涧抬头,正对上李承玄狡黠的目光,这些年,他笑里藏刀的模样邵南涧再熟悉不过了。
“李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