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病赖在她身上不肯走,迷迷糊糊的过了四天,高烧终于退了。
离冬至还有十一天,她下床照镜子,倒影脸色苍白,唇上也没有血色,黑色长发凌乱的搭在肩上,没顾得上梳理。
她瘦的有点吓人,一节节骨头生硬的凸出来,让她看起来虚弱又病态。
她脱掉衣服,转过身扭头看背上那朵花。花依然开的很好,伤口愈合后,它在光洁的脊背上更加显眼,肆意而张扬的绽放着。
身上的伤害性痕迹都消失了,她觉得很幸运,临死之前,她是干干净净的。
她热爱自由,然而对自由的定义与别人略有不同——只有劈开这具身体,才能让囚禁其中的灵魂逃脱出来。
这无用的,被枷锁重重禁锢的思想,只有这样才有重见天日的希望。
这几天都只有吃饭的时候才看得见叶青霖,除了叶青霖,这里还有很多受叶青霖雇佣的人,但是他们都不理她。
简寻很难过。她不喜欢这样的浑浑噩噩,不喜欢身边空无一物,不喜欢所有人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与其要这样的安逸,还不如淋漓痛快的痛一场。起码这样,她就无暇考虑现实与悲喜,转而沉浸到麻绳勾勒出的美妙世界,听金属锁链奏响乐章,再让它们在身上留下各式痕迹——以证明她曾存在。
简寻刚穿好衣服,就接到叶青霖的电话,通知她晚上六点零五分跪在门口等他。
现在是下午三点,简寻百无聊赖地看楼下几只狗打架,花匠没有花可以修剪,只能兼职逗狗。一条萨摩,一条金毛,一条拉布拉多,都是性格温顺的大型犬。
发呆到五点半,简寻戴好项圈跪在门口等待叶青霖。她跪的神志模糊,就快要睡着,大门终于从外面被推开。
叶青霖穿了一双马丁靴,带有独特的沉稳和厚重感。靴子往上是一双修长的腿,再往上是他的黑色西装,衣扣整齐,一丝不苟。
这身装扮无异于催情剂,她克制着疯狂滋长的欲望,得到叶青霖仰头的命令。于她抬起头看她的主人,叶青霖也低下头看着她。她因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而恐惧,平静往往预示着暴风雨来临,她就要处于漩涡中心了。
麒麟没说什么,牵着她项圈上的锁链,将她牵进卧室。她爬行的速度不快,他便有意放慢速度 迁就着她。
“脱光。”
上方传来麒麟不容拒绝的命令,她没有任何犹豫,很快就不着寸缕的跪好。
尽管她不太习惯在另一个人面前保持赤裸,但她很清楚什么是一个sub应该做的。这得益于上一任dom长时间的严苛教导。她是个很懂事的奴隶,就连望向主人的眼神,都专注而深情,带着浓浓的仰慕。
他就是她的一切。
“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吗?”并不是询问的语气,是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气的声音。
她畏惧这样的麒麟,将头深深埋下去,俯身亲吻他的靴子,然后回答:“是的,请您惩罚。”
“你是自愿接受惩罚的吗?”他拉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提起。
“是,主人。”她顺着他的力道直起上身,不敢有任何挣扎。
麒麟松开她的头发,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我看不见你的态度。”
简寻先是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声音清脆响亮,她对自己毫不留情。麒麟仍然坐着不曾表态,简寻扬起右手,右脸也多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巴掌印。
左右脸各打了十个耳光,她甚至能听见耳边嗡嗡的响声。刚消肿的脸重新高高肿起,能看见明显的掌痕。
她觉得应当差不多了,再次抬头看麒麟。
麒麟一贯没有表情的面上微微动容,令她停下准备继续扇耳光的手。
一手轻轻抚上红肿的左脸,那里热的发烫,不轻不重的捏一下,就能听见她的小声嘤咛。
其实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麒麟动怒,但本能的清楚现在问什么都只会让他越来越生气,只有顺从能熄灭他的怒火。况且主人要惩罚奴隶也未必需要理由,奴隶的义务是取悦主人,主人的想法就是原因。
于是她将头伏于地面,恳切得请求:“请主人惩罚。”
“跪好。”一只穿着马丁靴的脚触碰她的指尖,示意她直起身来:“我不会锁住你,也不会绑住你。如果你敢在惩罚里动一下,喊一声,我就把你关进狗笼,未来一个月都不要想出来了。”
“是。”简寻有点瑟缩,她觉得今天应该不会太好过。光是疼她并不害怕,她害怕的是麒麟要她反省自己的错处,到时候她说不出来,难免又要惹他生气。
他不知从哪摸出一根针,递到简寻面前:“你身上很多伤口都是这个扎的吧?”
简寻一怔,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的。
在思维混乱无法保持理智的时候,她经常用针刺手指,手掌,手臂和大腿。这种不会留下伤痕又足够痛的方式在某段时间成为她的精神依赖,直到遇到麒麟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