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三年磨一剑, 还没到试锋芒的关键时间。
李华时不时找她谈话做思想工作, 但发现她的状态是真的挺好的。有回班上一女生因为压力太大, 晚自习结束后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迟意作为曾经在关键考试中发挥失常的“过来人”, 似乎十分具备安慰人的话语权。李华也不知道她具体说了什么,但听说这件事再看到那女生斗志昂扬的精神面貌时,便终于对迟意放了心。
迟意从江润如那听说,孔明月这学期重新读高二,在开学第一周的摸底考试中,偏科的英语成绩通过暑假的辅导班得到了不错的提高,而她的总成绩更是在全部文科学生中排第一。她成了老师眼中的香饽饽,下一届高考的重点培养对象。大家都说,因为这成绩,孔明月看着自信了很多。但只有迟意知道,大家把因果关系搞混了。
孔明月因为焦虑症休学的这半年里,迟临行和孔阿姨为了女儿的身体深度思考,积极地做出改变和让步。她依旧跋扈、骄傲,却因为身后强大而坚实的一个被称作为“家”的后援,拥有了足够的安全感。
迟意在校园里见过她几次,孔明月已经和新同学打成一片,确实开朗了很多。
整个秋天,迟意唯一参与过的课外活动便是江润如的生日。
江润如人缘好,所以生日时请了很多同学去她家烧烤。有一班的,也有高一同班的同学。陈予光和江遂自然也在,连孔明月都来了。
江遂在四中过于传奇,一出现便抢了主角的风头,成为众人的焦点。大家聊天的话题也逐渐围绕江遂展开——
“孔明月,你知道你表哥大学考哪里吗?”
孔明月好说话,又和江遂关系近,自然成了大家询问的对象。“他啊,从小便有一个军旅梦,应该要考军校吧。”
“我听说他暑假去参加了数学竞赛班,还以为他是想走保送的路。”
孔明月不想说太多,东张西望地不知道在看什么,只简单地回答:“他就只是考考。反正考试对他而言,也没什么难事。”
“我猜他报名竞赛是因为尤锐吧。我也去那个竞赛班了,和他们不一个科目,但经常看到他俩一起吃饭上课。”
此话一出,一时引起周遭学生意味深长的起哄笑声。
迟意在嘈杂的背景音中,下意识去看江遂。
后者站在不远处打电话,单手抄着兜,长身而立。讲电话时低头看着脚尖,许是这处的起哄声太明显,他下意识抬头朝这边看了眼。
迟意猝不及防撞上他漆黑的眸子,心下一慌,落荒而逃地正回头。
方才还在聊江遂的这群人里有人发现了迟意也在,便随口将话题引到这位文科学霸身上:“迟意,你大学打算考哪里?”
迟意不知道江遂还有没有盯着这边,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为了压下这糟糕的情绪,她扬起笑脸,故作轻松道:“我吗?可能会考南境的大学。”
对方想起来:“你转来四中前是在南方读书吗?南方的天气是不是像北央似的这么干?”
“南方雨水多,偏潮。”迟意说:“遇到雨季,洗的衣服都很难晒干。”
由迟意起了个头,大家开始聊起自己对南方的初印象来。
“我记得小学课本上有一篇课文叫‘鸟的天堂’,讲的就是南方水乡,当时特别喜欢南方。”
迟意一提到故乡,整个人放松了很多,莞尔道:“南方因为雨水多,树叶都是很浓郁的绿色。我以前上学的路两旁都是香樟树,每到傍晚,笔直的马路尽头是旖旎的晚霞,路上车也不多,生活节奏慢,生活幸福感高,十分美好。”
对方被迟意的描述带着陷入想象,由衷道:“真想去看看。”
又有人问:“好吃的是不是还特别多?”
迟意点头,细细盘点起来。
她说话声音不如江润如清亮,将事情娓娓道来时,语调带着江南水乡的软糯,却又因为讲的事情是大家较为陌生却很有意思的方面。
迟意觉得一定是在博物馆做志愿者的功劳,被周遭无数道目光注视着,自己竟然不惧场了。
“……大家如果去旅行,我可以安利好吃的馆子。”迟意从容不迫,拉近着自己与团体的距离。
“有不是辣菜的馆子吗?”江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在她话落时,自然地问道。
迟意盯着眼前的人,一时语塞,刹那间耳畔全是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这两种声音像是被做了特效般,抽离于画面,被无限地放大。
她想到他说过自己想考南境的军校,猜到他是担心自己到了南方后会生活不习惯。
“有是有。”迟意大着胆子和他对视,听到自己回答,“不过我觉得这类馆子里最好吃的永远是下一家。”
迟意盯着他,似乎想从这深邃的眸子里判断他的满意程度。江遂嘴角缓缓翘起,看了她一眼。迟意知道他懂了自己话里的幽默,终于松了口气。
-
江润如在升入高三后,便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