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玩游戏时的欢声笑语似乎还在起居室的空气中徘徊,可斯科皮脸上突然显出的凝重却让气氛立刻严肃下来。男孩在门口踟躇片刻,紧紧捏住手里那个不起眼的小盒子,而屋内几个大人并没有催促他,一同耐心地等待着,直到男孩对自己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走到阿斯托里亚的轮椅前,蹲下来后把那个盒子放在她的膝盖上。
“妈……”斯科皮现在处于变声期,一开口嗓子就有点哑,可罗恩却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被紧紧压抑住的深沉情绪,“我不像罗丝那么聪明,能够准备让你那样满意的礼物,可是……我的确花了很多时间准备了这个。”他帮阿斯托里亚打开膝盖上的小盒子,然后从里面小心翼翼取出一条类似手链的东西托在手心上:“这是阿尔给我的建议,他说他妈妈一直戴着一条由他们兄妹的头发编成的手链,于是我也想为你做一条类似的,用你、爸爸,还有我的头发。”
罗恩仔细分辨那条手链的颜色,发现那的确由两种颜色皆然不同的部分编在一起,深棕与浅金交织出的图案简洁大方,却又非常有艺术感,显然下了很多心思。“我写信拜托阿尔的妈妈教我怎么清洗整理头发以及怎么编手链,所以这个手链可以戴很久很久,而且我还尽量编了一个玫瑰的样子,你看……”他把手链系在阿斯托里亚骨瘦嶙峋的手腕上,然后用拇指拨弄了一下那个作为扣子的小小突起,“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但我尽力了。”
“斯科皮……”阿斯托里亚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哑,但却是因为她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真的太漂亮了,这真的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斯科皮对着母亲努力露出笑容,轻轻握住她戴着手链的瘦削手腕:“我只希望……妈妈,无论你去哪里,只要戴着这条手链,我们三个就永远都会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好,”阿斯托里亚凝视着儿子,在回答时声音颤抖,再也无法控制从眼眶滚落的泪,“我们永远是一家人,永远也不分开。”
罗恩在德拉科从旁边起身沉默地搂住妻子与儿子时同样站起身,顺着尚未合拢的落地窗悄无声息走到后院。午餐时使用过的餐桌静悄悄立在窗外,那朵威廉王子玫瑰仍放在阿斯托里亚坐过的位置,而罗恩走过去拾起那朵玫瑰,注视着一片仍显娇嫩的花瓣随着他的动作轻飘飘落在自己脚边,在暖融的夏日阳光下与青翠的草地对比分明,格外刺眼。
Chapter 9
罗恩先前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阿斯托里亚的的身体状况在生日派对结束的当晚便突然恶化。他不知道这是否因为一整天参加派对并且精神高度振奋耗费了她太多体力,抑或阿斯托里亚的其实身体早已衰弱到如此程度,但她为了让家人开心,不言不语硬生生撑过这场派对,直到结束才终于彻底松懈下来,却也再也维持不了曾经的状态。
“她又开始发烧了。”罗恩在临睡前被德拉科暗中叫到两人的卧室,对方的脚步声和敲门声都压得极低,显然怕吵醒同样精疲力尽早已入睡的斯科皮。即便只在门口说了短短几个字,但德拉科脸上的痛苦与绝望让罗恩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一直在安慰德拉科和斯科皮必须正面阿斯托里亚的状况,也在心底告诫自己在这个家里他是最不能崩溃的人,可当残酷的事实真正降临,注视着阿斯托里亚脸颊上病态的红晕与因病痛而皱在一起的眉心,罗恩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手脚冰冷。
“家里有那什么……体温计吗?”他伸手摸了摸阿斯托里亚的额头,却因为自己的手心沁满冷汗,只觉得碰触的地方一片干热,根本分辨不出正确的体温。
“我刚才已经给她量过了,”德拉科哑声说,“三十八摄氏度。没有上次她肺部发炎那么高,但是……阿斯托里亚前些年身体刚开始变弱时经常发烧,和这次很像,我怀疑这是血脉诅咒的效应。”
“所以你的意思是麻瓜的药对她的状况无效?”
德拉科点点头,长叹一口气:“何止麻瓜的药无效,巫师的魔药也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只能让她稍微好受一点。”
“那我们能怎么帮她?”罗恩只觉得束手无策,“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直这么难受?”
“我之前会用些麻瓜的办法帮她降温,像是在额头上敷冰袋,但除此之外……”德拉科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妻子青筋暴起的手,而罗恩注意到他的手一直在轻微颤抖,“我只能等她自己慢慢好起来。可是——可是这次——”
罗恩在此刻再也无法说出例如“她会好起来”这样虚伪苍白的安慰,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同样在床边坐下,然后轻轻揽住德拉科的肩膀:“这次有我们两个一起来照顾她,会让她舒舒服服的,一点——一点痛苦都感受不到。”
“好。”德拉科缓缓点头,“我去下楼给她拿冰袋。”
等他静悄悄走出卧室门后,罗恩起身在卧室里绕了一圈,在心里盘算阿斯托里亚还需要哪些东西。她的水杯就在床边放着,但没喝几口,而且在室温烘烤下已经变温了,或许给她做一杯口感清爽的果茶会更好下口,也能补充一些体力;除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