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抱起孩子,让孩子坐在她的腿上,“娘给渡儿讲个故事听,好吗?”
听到故事,孩子不再垮着脸,而是凝神盯着他的娘亲。
“以前呢,有一位很美很美的人,她总穿着青色的衣裳,背着琵笆,行侠仗义,无人知道她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位娘亲拍掉孩子手臂上的灰尘,亲了亲孩子的额头,继续道:“一天夜里,女子路过河边,看到两个重伤的孩子奄奄一息,好几个黑衣人围着,其中一人的剑正要砍向孩子,被女子拦下。”
孩子突然道:“她有名字吗?”
“有,叫凛衣。”
女人抬手将脸边的头发撩到耳后,“凛衣救下两个孩子,似乎是有了牵挂,她找了地方安顿下来,帮人除邪祟来让孩子有饭吃。”
“原以为日子会一直平淡下去,两个孩子也长大了,玉树临风,相貌堂堂,其中一个也有了喜欢的人。”
女人突然哽咽了,她紧紧抱住孩子,道:“渡儿,渡儿,我们的先祖,真的该死。”
渡儿不明白娘亲怎么哭了,他只能用手去擦掉娘亲的眼泪。
“那两个孩子是骨狼,其中一个为蓝眸,另一个的眼睛是黄褐色,凛衣知道他们不是常人,也格外留心接近他们的人是不是仇人,可凛衣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最终会死在养育了十多年的孩子手上。”
女人的泪再也止不住了,她疯狂的亲着孩子的脸、额头,哭道:“我的渡儿没有错,却要为先祖的错误付出代价…”
渡儿抱着女人,迷茫的看着她。
“我们先祖听信心上人的鬼话,找到一堆假证据,在成亲的那日,亲手杀死了毫无准备的凛衣。”
女人安静下来,没有感情的复述那件事,“凛衣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另一只骨狼逃了出去,带着诅咒,带着对先祖的怨恨。”
渡儿问道:“先祖呢?”
女人叹了一口气,道:“过了好久的逍遥日子,生了许多孩子,被仇人蒙在鼓里,直到骨狼杀上门才从梦里醒过来。”
“我不想听了。”
女人摸着渡儿的头,道:“这个故事啊,到了我们这儿,也该结束了,我们欠了一条命和还不清的债。”
竹子坐在一旁听着,他的头有些疼,一个铃铛出现在身边,他伸手去抓,叮铃铃的声响,将他带到了雨天。
雨,冲洗着女人身上的血,女人对着竹子笑,食指点在他的眉间。
“渡儿,莫要怪娘,这些记忆留着也是祸害,今日,娘封了你的智与忆,你就当头普通的狼,呆呆傻傻的过一辈子,若是哪天你化了人形,想起一切,概是命吧。”
铃铛落地,覆了血和泥。
竹子醒了。
熟悉的房间,白无云还窝在自己怀里睡着,竹子眼神清亮,记忆如潮涌,苦涩又甘甜。
“我不怨您。”
不长不短的吐息,化在空气中。
第八十六章 不可理喻
“公子会唤灵,可真?”
男子还在努力的笑,黎戎谦拨弄一番被风吹起的散乱细发,道:“能是能,但…你可以不笑么?我觉得你笑起来的模样吓着孩子了。”
狐无茗的嘴快捂不住了,恨不得将面前之人扒皮削骨,他已经闻出来了,狼的味道,如今之景,除了骨狼,谁来找他们。
黎戎谦大抵猜到几分,不断顺着狐无茗的背。
那人听了这话,竟真敛了笑,双目无波的看着黎戎谦。
“劳烦大人寒舍一行。”不急不慢,声音如梅上一朵冰雪。
黎戎谦的嘴角依旧笑意温然,可双眸中尖锐的薄怒一闪,便将面前之人钉在原地。
那人甚至觉得自己看错了,黎戎谦那么婉婉一人,怎会有如此眼色。
“好。”
一字定心,那人长舒一口气,可他不知道的是,黎戎谦这么容易答应,不是因为狐无茗悄悄凑近耳边说要去,而是眼角余光瞥到了蔺严。
多年挚友,有时只需一个眼神,一次眨眼,便晓对方之意。
蔺严握紧手中的空华剑,炸一瞧以为在笑,细一凝,却发现他面无表情。
狐无茗现在是个孩子,身形不胖,却也算不得多瘦,黎戎谦抱着走了许久真真累了。
骨狼住处虽不是山高路远,崎岖难行,但也荒僻,黎戎谦不慌不乱,他知道蔺严跟在后面,即便没有一点迹象。
“这哪个贼,愿意到你家偷东西还真是好兴致!”黎戎谦半是调笑半是认真,那人“嗯”一下算回应,随后伸手握住黎戎谦手腕,帮他走上小坡。
“到了。”
黎戎谦看着面前一个炭屑画的大圆,中央一断弦琵笆,圆圈周围六个碗,碗中殷红妖异,是血。
狐无茗拽着黎戎谦的袖口,尖牙咬着唇,眼睛四处乱转,就怕突然蹦出怪物来。
“你竟然把他们带来?”
女人尖锐的声音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