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晚一连两个月,再未入过太子府。整日不是皇子府,就是到外宅陪伴星尘。
从山里进香回来,她趁夜色去过两次披香宫。后来,星尘小产,她迁怒太子,连君上都不想见了。
南荀君上久等不到星晚,命人宣她入宫见驾。但是,白天殿内人多眼杂,君上也无法同星晚诉说衷肠。只能在不经意碰触时捏她的手指,面上还要摆出一副皇后的庄重与矜持。
中午,南荀君上赐宴,与星晚分桌用膳。宫女、内侍在旁布菜,整个厅中没人说话,显得有些压抑沉闷。
南荀君上看着星晚,“郡主,饭菜可是不喜欢?”
星晚放下银箸,恭敬地说:“宫中御厨技艺高超,菜肴也很可口。”
南荀君上听她说好吃,不断将自己桌上的皇后例菜赏赐给她,“郡主,这道笋尖很是鲜嫩,你尝尝。”
跟随君上进香的老内侍,知道他二人的关系,赶忙高声唱和,“白玉笋尖一盘,赏!”
星晚想要站起来行礼,被君上阻止,“都是一家人,何须多礼。郡主请坐!”
星晚抬眼看他,对上南荀盈盈的眼眸,“父君……最近有些瘦了,多用一些饭食吧!”
南荀君上按了按嘴角,“衍儿仍在府中禁足,本君身子笨重,也不便去看他。在宫中想你们这些小辈。郡主好些时候没来探望本君了。”
星晚:“儿媳罪过。”
南荀君上:“这个小的,夜夜闹本君,晚间也睡不好……又是思念,又是少眠,自然就清减一些。郡主,本君看着,你精神不甚好,是不是生病了?”
星晚:“没有,多谢父君关心。”
南荀君上:“过几日,便是秋猎。朝中大臣、皇子、皇子妃们皆要随驾到猎场围猎,至尊检验他们骑射功夫。如今本君无法出宫,这次便不能伴驾同行了。”
星晚想了想说:“萧衍还未解禁,估计儿媳也要留在京中。”抬头看向君上,见他目光灼热地望着自己。星晚明显看到他眼中的邀请。皇帝、皇子都不在,他要释放自我。
这段时间,星晚心情很不好,没去见太子,也冷落了君上。可是,即便太子有错,君上又有什么错呢?
星晚心中萌生歉意,便问道:“父君平日什么时辰就寝?”
南荀君上瞬间听懂,眼睛亮了亮,嘴角忍不住翘起,“本君一般过了戌时三刻,便有困意。可是,睡到亥时又会惊醒,一更天一更天的数……直到天明。”
虽然他说话与寻常无异,星晚还是听出了凄哀,让人很是心疼。她点点头,说:“父君可以试试,戌时困倦先别入睡。熬到亥时再就寝,说不定能一夜好眠。”
南荀君上叹息,“晚间也无事可做,寝殿冷冷清清的,很容易睡着。”
星晚:“那您入睡前,在房间里走动走动。”
南荀君上抚摸肚子,轻轻点头,“嗯,本君试试……”
午后,星晚辞别君上,南荀万般不舍看着她,眼睛仿佛在说:别忘了今夜之约。
星晚行礼的时候,君上亲自去扶她,她捏了他的手心,算是应承下来。
自星晚走后,君上仿佛活过来一般。午觉也不睡了,先是对着镜子发呆,然后又低头浅笑,活像怀春的少年。他还撑着笨拙的身子挑了几件衣服,让内侍服侍他换上,觉得不满意,又脱下来。
伺候他多年的老内侍说:“哎呦,我的主子啊,您也不怕动了胎气。这穿穿脱脱的也有四五套了,件件都是上称的面料,宫中绣娘整整绣了大半年赶制出来的。老奴看来,哪件都是雍容华贵,衬得您气质不凡。”
南荀君上心情颇好,笑道:“你这老眼,看得出什么好来?”对着年轻的情人,他要什么雍容华贵?自己这般大腹便便,什么好衣裳都穿不出美来。
申时末,君上终于撑不住,累得倒在榻上昏睡。老内侍看着着急,“哎呦呦,君上哎,皇后哎,您这时辰睡了,夜里又睡不着了。”
君上不耐烦地说:“本君乏了,小憩一会。待会晚膳叫我。”他才不怕夜里睡不着呢,今夜皇后不睡觉!
晚膳时,君上特意多吃小半碗饭。稍事休息,又洗了个澡,将自己内外洗刷干净。他穿上一身柔软如无物的轻薄衫子,坐在铜镜前擦拭长发。
南荀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的某个夜里,他尚未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萧桓。夏末秋初,晚间退去燥热,温柔的凉风从窗子吹进来。他怀着一颗年少懵懂的心,回忆白天遇到的游侠。那时真好啊,整日都无忧无虑,不知愁字何解。他天真又多情地想:日后他会与谁共度一生,该是怎样的恩爱。
忽然,门声一响,进来一人。
南郡已经遣退所有侍从,来者是谁,不言而喻。
他感觉自己仍是那个少年,满怀期待地盼着心上人。
星晚来到他身后,从铜镜中看着长发披肩、薄衫广袖的南荀。她拈起一缕头发,在鼻尖嗅了嗅,“皇后,你好香啊……”
南荀君上呼吸一滞,“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