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子派出心腹左焕邡,到皇子府接星尘出来。
星尘心中惴惴,并不情愿同太子的人走。他不知道萧珩为何会知晓他与孩子的存在,更不知太子要怎么处置他。
左先生半是劝说半是逼迫,软硬兼施才将人带离皇子府,安置在一处偏僻的深宅之中。
安顿妥当后,左焕邡与星尘说了这样一番话。
左焕邡看着星尘高耸的腹部,说:“世子有没有想过,如果至尊与襄南王得知您有孕的消息,会怎样?”
星尘难堪地按着肚子,心知该来的总归是来了,“是我败坏了襄南王府的颜面……至尊定会龙颜大怒……”
左焕邡摇摇头,“襄南王必定认为萧氏一族故意折辱,届时,他会起兵直指京都!”
星尘倒吸一口冷气,“不会的,父王对大齐忠心不二……”
左焕邡:“他好端端的世子,入京不过三年,便沦为……”他看看星尘,没有说出逾矩的话,继而道:“再忠诚的臣子也会生出二心。襄南王手握重兵,就算他不叛,至尊也不得不防。”
星尘立时慌了心神,是啊,萧桓忌惮他的父王,所以自己才会进京为质子。身为襄南军继承人,他沦为床上的玩物,父王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么,至尊他……更不愿见到大齐分裂,因他引起内战。
左焕邡:“至尊会怎么对待您呢?”
星尘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后果是他无法承担的。
左焕邡压低声音,“至尊会让世子您‘身染重疾,不治而亡’!这样,既顾全了襄南王的脸面,又解了即将发生的战乱。”
星尘早已六神无主,“可是我腹中的,毕竟是至尊的孙儿。”
左焕邡盯着他说:“面对国家罹乱,您的命、小皇孙的命,乃至衍皇子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如果,小皇孙降世,你们三人都难逃一死!”
星尘睁大眼睛,“左先生的意思是……”
左焕邡:“道理在下同世子讲明白了,就看您想要自己与小皇孙一同殒命,还是……将腹中这团血肉提前取出。到时候,您仍旧是襄南王世子,熬个一年半载,回到南疆,依然是襄南下一代掌权人。不会有人知晓京中之事。”
他顿了顿,更加推心置腹地说:“在下明白,此时此刻,世子您难以抉择。可是过了这一关,保全住性命,日后执掌襄南军,又怎会将今日的困境放在心上?那不过是您众多磨难中,微不足道的一节!”
星尘眼神游移,心中早已慌乱不堪。
左焕邡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瓶,“这是京中名医配制的催产药,饮下后,不肖半日,便可娩下死胎。世子,您的大好前程,何必偏要毁在这团血肉上?喝了它,便会一了百了。如若您坚持生下孩子,看似对小皇孙仁慈,实则是自寻死路。至尊绝不会姑息!世子,您千万三思,您还年轻,不要将性命断送在此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左焕邡走后,星尘一个人枯坐在房中,盯着那瓶催产药出神。他抱着肚子,喃喃自语,心中绞痛万分。早知有今日,当时又何必留他在腹中!
入夜后,星晚来到星尘新居。隔着窗子,她看到兄长被烛火映照出来的身影。
敲了敲门,她在门外说:“哥哥,是我!”
房门应声而开,星尘托腹立在房内。他立刻抱住星晚,“妹妹,你怎么才来?”
星晚任由他抱着,“你走之后,萧衍闹了好大一场。”
星尘并不关心萧衍的反应,“妹妹,为兄问你,太子怎会得知我有孕的?”
星晚看兄长脸色,恐怕不愿意被第三人知道如此败坏名誉的事。而且,她也不想让星尘察觉自己与太子的关系,让他多思多虑。于是说:“太子一向看重萧衍这个弟弟,他府中的事,有哪件能隐瞒萧珩的?”
星尘点点头,如释重负叹口气,“妹妹,为兄并非自甘堕落,愿意嫁给萧衍。实在是……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或许是萧衍同太子说的打算迎他进门,才引来的大祸。不过,左先生话里虽然有维护萧衍的私心,但有一点,他说的不假,即便自己安然生下孩子,萧桓也容不得他们父子。
星晚拍拍星尘后背,“哥哥,我知道你现在有多难,不会怪你的选择。但是,萧桓不会冒着得罪父王的风险,让我们兄妹共侍一夫。”
星尘点点头,“为兄竟没有妹妹看得通透……”说到“共侍一夫”,他脸上不禁飞霞一片,“我并不愿意与你共侍……嗯……萧衍,我只想与妹妹……”他咬着嘴唇,说不出口。
星晚看到他含羞带怯的模样,心中动了动。近来,虽然与众多男子或自愿或被迫有过肌肤之亲,但星尘仍是她心底的白月光。以前不愿做到最后,一是因为血缘,二是对兄长更加珍重。
星晚抚上他的脸颊,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哥哥,还想同我长相厮守,是不是?”
星尘不住点头,“为兄的心意,从未变过……”
星晚忽然有种拨开迷雾的开阔,一扫这几日的消沉,开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