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景?不是第一次说“我爱你”,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说“我爱你”。
他原先羞于表达爱意,直到某位前女友点透:“不仅要用行动表达,更要说,因为说话就是显而易见的一种行动表达,它是动词。”
至于他和这位前女友的故事就更简单了,异地,分手,尽管那位女友追求精神上的优越性,却并不是固守柏拉图式恋爱的人,她喜欢面对面的交流和拥抱,所以和他分了手。
郗景表示理解,便又是一场和平分手。
这句话是说不腻的,庆章岁也看不腻郗景说这三个字的优美唇形,更写不腻“我也爱你”。
出门前庆章岁轻轻亲吻郗景的耳垂,认真地道别。
有那么一瞬间,郗景产生了某种庆章岁不会再回来的错觉,好在心悸的感觉稍纵即逝,他望着庆章岁的鼻梁被羽睫的阴影覆盖,起伏的轮廓柔和优雅,早晨的光虚虚投在脸上,白得耀眼。
庆章岁转头离开,两人的背影离郗景愈来愈远,好一会儿他才敛了目光,到房里找书看。
郗景在一本生物书上找到了香气的答案:费洛蒙。
他慢慢地翻阅着,发现庆章岁只在这本书的某几章做了详尽的笔记。很明显的功利性阅读,郗景推测应该是入职调教师的那段时间恶补的生物知识。
真像医学生,先把上百本厚书啃了,后要实操。前者决定下限,后者决定上限。
一本一本书中的笔记读下来,少年刻苦求学的模样就映在眼前。
郗景虽然和他同拍,但也缺席了他好多年的时光。郗景试图悉数补齐,手指细细摩挲着上面的字迹,仿佛也同他走过了学习的那段岁月。
意外翻到了庆章岁的字帖,横平竖直,一撇一捺,再到铁画银钩,力透纸背,郗景痴缠地抚摸,听不见声音,便只好对字的喜欢再多几分。
读书写字,再正常不过,然而这又是个人人有书读,人人不读书的时代。
郗景翻到了一本诗集,无数次被抚平的书角不是虚妄,这比有目的地阅读还要让他欢喜。
因为他也喜欢。
动作多么活泼,
精力多么旺盛,
在浪花里跳跃,
在大海里浮沉;
不幸遇到火山爆发
也可能是地震,
你失去了自由,
被理进了灰尘;
过了多少亿年,
地质勘探队员,
在岩层里发现你,
依然栩栩如生。
但你是沉默的,
连叹息也没有,
鳞和鳍都完整,
却不能动弹;
你绝对的静止,
对外界毫无反应,
看不见天和水,
听不见浪花的声音。
离开了运动,
就没有生命。
活着就要斗争,
在斗争中前进,
即使死亡,
能量也要发挥干净。
庆章岁忙碌中还抽空选了几个新道具揣回家,说来好笑,某位八卦同事竟然拦在白塔门口噼里啪啦问了一堆,姬小木一句也没翻译,冷笑着抱臂不动。
他当然乐得继续装读不懂唇语,面色柔和地对着同事点头,流出少年的懵懂气质。
八卦同事想了想,雷伊要种花不当首席、问酒看电影也不当 ,唯有庆章岁劳碌命能成,便忧郁地停了嘴,可别把人得罪了。
庆章岁办完事,跟归巢的小鸟一样,自个儿拍着翅膀回了家。
郗景在家等他,却不想时针滴答走着,夜幕降临,就那么在沙发上抱着书睡着了。
眉毛浓密而干净,合上的眼皮和紧闭的嘴唇格外亲切,缺了那双眼睛的点缀,飒气一削,怪的是平和感也慢慢褪去,看上去有些软,或者说疲倦。
庆章岁蹑手蹑脚地把书从他怀里抽出来,那页写着一首小诗:
从你的手指流出了头发
像波浪起伏不平
从你的手指流出了眼睛
有忧伤的眼神
嘴唇抿得紧紧
从你的手指流出了一个我
有我的呼吸
有我的体温
而我却沉默着
或许是不幸
我因你而延长了寿命
身体是温软的,不仅有因按时作息而变得光滑细腻的皮肤,还有之下流淌着的热血,庆章岁抱着他,只觉手感颇好。
他舍不得撒手,把人抱到床上,东摸摸西蹭蹭,过了会儿又嫌白袍碍事,将郗景剥得精光。
这下做什么都方便了,庆章岁移着掌根,贴在人小腹处,极慢地划过腰身和尾椎骨。
到最后却又克制地停在危险的位置。
总不能把人做醒吧。
虽然他刚才确实这么想过。
但是郗景是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