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背对着他手握着血鞭的,正是燕抚旌。
燕抚旌注意到动静,微微侧了头,狞视了来人一眼。
赵悦被他满脸的杀意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这人哪里是燕抚旌,燕抚旌怎会这般模样?这个嗜血的人是谁?
鞭笞了他一整晚,燕抚旌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看他仍是不肯松口,燕抚旌再也等不得,随手将鞭子扔在脚下,踱到案牍旁,缓缓抽出了自己的配剑。
“大将军……”赵悦已顾不得心中的惧意,忙上前挡在他身前,苦劝道:“大将军,求您,看在王离他跟了你十几年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燕抚旌充耳不闻,用肩膀搡开他,径自执剑走到了王离身前。
“我最后再问一遍……”燕抚旌将剑指在他胸膛上,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话语冷得似一把利刃,“他……究竟在何处?!”
王离“咯咯”地笑了出来,边笑边咳出了两口血水,“燕大将军,我,我已经说过了啊。他,他早就死了……尸体在泗水里,你只管去捞便是。”
燕抚旌握剑的手握得咯嘣响,刚要挥剑,又听他断断续续道:“别,别杀我。我,我说……你靠近些……靠近些……”
听他如此说,燕抚旌心中猛地一喜,顾不得思索,忙附耳到他嘴边。
燕抚旌生怕自己听不清,还强压低了自己的喘息声,却只听到他冷冷道:“燕抚旌,你知不知道啊。我剥了肖未然的皮之后……在泗水边强上了他几遭……他身子的滋味实在妙得很,妙得很。难怪……难怪能让人人闻风丧胆的燕大将军甘愿沦为他的胯下之臣,至今还这般对他念念不忘……哈哈哈……那一晚上我玩遍了他身子的每一处……当真是妙极……”
“王离!你别说了!你肯定没做过……”赵悦也听清了王离的话,知道他此刻已是一心求死,才故意这般说的,赶忙冲燕抚旌道:“大将军,大将军,你了解王离的秉性,他也爱慕肖大人……他定不会这般侮辱他……”
燕抚旌脑中先是一懵,待明白过来后,只觉得满腔的恨意似要将他的胸膛冲破了。
燕抚旌一把搡开赵悦,掐住了王离的脖子,满脸狰狞,恨不能立马将他的脖子扭断。
“大将军!大将军!”赵悦见燕抚旌已然被他刺激得失了心智,赶忙又冲上前,掰着他的手腕。
只是燕抚旌手上的力道极其大,赵悦两只手也掰不动他一只手,又见王离大张着嘴已是满脸紫色,心中一急,只得撒谎道:“大将军,您要真杀了他,就再也找不到肖大人了!”
燕抚旌这才稍稍恢复了点神智,紧咬着牙硬逼着自己松了手。
王离一脱离了掌控,立马垂着脑袋剧烈咳嗽起来。
可就算已是如此,王离仍是不肯住口,一边咳嗽着,一边冷笑着嘶哑道:“哦,对了……还有一事,我,我忘……咳咳,忘跟您说了,在泗水边,杀他之前,我告诉他,咳,是大将军您给我下的令,让他千刀万剐,让他葬身于泗水,是大将军您……要让他永生永世受七万冤魂啃噬之刑……你说,你说他临死前该有多恨你啊……”
“王离!算我求你了,你别说了!”连赵悦听着都恼恨不已,恨不能堵住他的嘴。
燕抚旌牙齿咬得桀桀响,一把将剑刺进了他的胸膛,剑入一寸。
赵悦生怕他就此杀了王离,刚冲上前,便被燕抚旌狠狠一脚踹倒在地。燕抚旌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他一眼,缓缓斥道:“你肆意隐瞒的事一会儿再算。”
燕抚旌又转向王离,“说!”此时的燕抚旌早已被他刺激得有些癫狂,“人到底在何处?!”
王离痛苦地满脸紧蹙,还是勉强笑着道:“其实……对您来说,也……也无所谓,咳咳,他该恨大将军……您的又……又哪在于这一点呢?大将军,您说是不是呢?”
燕抚旌嘴角抖了抖,握着剑柄往下一划,利刃瞬间划过了他半个身子,血渍甚至溅到了一旁的赵悦身上。
王离痛苦地张大了嘴,浑身抽搐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悦半跪在地上,摸了摸脸上仍带温度的血迹,心中一阵恍惚,这个私自对自己的将士用刑的人到底是谁?还是当初那个赏罚公正的燕抚旌吗?不是……不是,这个人早已不是燕抚旌……燕抚旌绝不会这般。
眼看王离就要被他折磨致死,赵悦踉跄着爬起身,低声道:“大将军,昨晚王离都对我说了。你放过他,放过他,我便告诉您。”
燕抚旌果不其然住了手,转身,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说。”燕抚旌胸膛狠狠起伏着,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肖未然,一定要找到肖未然,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
还是不放心,燕抚旌便将剑抵在了赵悦的脖颈上,狰狞道:“最好别骗我……”
赵悦见他对自己也是如此,一时心寒,暗想:难道,难道王离说得是对的吗?这个人真的不再值得自己追随吗?
赵悦第一次对眼前这个他无比尊崇的人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