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另一位来他这处来得勤快。
他住的宫殿门庭清冷,一般人进不来,他也不常出去走动,只有太皇太后一人,底下的奴才不敢拦,也只有太皇太后清清楚楚的知道黎秋白在宫里的存在。
太皇太后每日变着法的讽刺他,她老人家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话里玄机不可谓不多,太皇太后之所以如此,归根到底还是慕宸瑜不肯纳妃。
旁的皇子,正妃妾室都能凑一桌,子嗣更是多,偏生慕宸瑜的后院冷清得很,唯一一个,还是个男人,太皇太后对这种荒唐行径怒不可遏。
柿子还得挑软的捏,她和慕宸瑜这个皇孙关系不亲,却也对他性子有所了解,便只能从黎秋白这儿入手。
她起先还高高在上的对黎秋白软硬皆施,后见他油水不进,就嘲讽的多了。
这日太皇太后又来“看望”黎秋白,话里话外都带着刺,道陛下为了他这么个玩意,竟拿什么国事为重堵众人的嘴,也不知他是个什么稀罕物件。
恰好到了黎秋白每日喝补药的时间,一名太监端着药过来,听到这话手都一颤。
黎秋白倒是没什么反应,他端过药一饮而尽,将碗放回了托盘。
太皇太后常年吃斋念佛,能说出这般刺耳的话,可见也是气急了。
黎秋白道:“太后年纪大了,莫要气着自己才好。”
太后听着他这话更是来气,她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抚了抚鬓角梳得整齐的银发,“也不知陛下看上了你哪儿……”
她睁开眼看到那端碗的太监还没下去,呵斥道:“你还在这做什么?”
这也是迁怒了,太监两股战战:“回禀太后,公、公子的蜜饯还没吃。”
他这般说,太后一下就明白了,陛下是怕眼前这男狐狸精喝了药嘴里苦,特意备了蜜饯,在这些小方面,这般贴心细心,可见是疼到心眼里去了。
“不必了,端下去吧。”黎秋白对太监道。
“是,奴才告退。”太监端着托盘,脚步匆匆的离开了这处战场。
太后上下审视了黎秋白一眼,道:“也没瞅出你与他们有什么不同,还病殃殃的。”
“或许陛下就是喜欢病殃子吧。”黎秋白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想着昨日的话本还没看完,也不知太后还要待多久。
怎知太后好像是将这话听了进去,没有立马反驳黎秋白。
太后威严的眼睛打量着黎秋白,其实黎秋白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这人虽病殃殃的,但身上带着一种体弱内里坚硬的感觉,就像是冬日里的竹子,透着股干净冷冽的味儿。
黎秋白垂眸喝了口茶,任由她打量,太后也不会真的动他,从另一方面来说,她是慕宸瑜和他之间的阻力,于他而言,是有利的。
至于她那些不痛不痒的话,黎秋白全然左耳进右耳出,没放在心上,太后又张嘴讥讽:“男子汉大丈夫,本应顶天立地,你就这般蜗居在后宫内,没出息。”
黎秋白掀起眼帘道:“太后不如把这话说给陛下听听,让陛下放在下出去,也好让在下闯荡一番事业?”
“你!”
太后认定他是在挑衅,一把年纪气的呼吸都不稳。
黎秋白:“太后莫气,为了在下气坏身体不值当。”
“不知廉耻!”太后丢下这句话,带着一身怒气离去。
这天夜里,慕宸瑜也来到了黎秋白这,他左一句右一句的和黎秋白聊着,依旧没听他提起和太皇太后相关的事,最后自己主动提了出来。
房中万籁俱寂,黎秋白和慕宸瑜在榻上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摆着棋盘,黑子与白子都是黎秋白在下,慕宸瑜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也看不出哪方占据优势,他视线所及,是黎秋白那双干净修长的手,看着便是金贵养着的,不像他那双舞刀弄剑的手,布满了老茧。
“今日太皇太后来过?”慕宸瑜象征性的问了这一句,紧接着不待黎秋白回答,又问出了下一句话,“她可曾说了何事?”
“闲聊罢了。”黎秋白手拿黑子落下。
慕宸瑜眉头上扬,“不如细细说与我听听?”
“陛下想知道,问问我身边的奴才不就好了。”黎秋白注意力似是没在他身上,他身上宛如带了一个看不见的隔离罩,将自己与外界分得清清楚楚。
“我想听你说。”慕宸瑜说。
“太后不过问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罢了。”黎秋白一句话带过。
慕宸瑜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
“然后呢?”
他问一句,黎秋白答一句:“我怎敢揣摩陛下喜好。”
慕宸瑜静了一会,换了自称:“朕许你揣摩,你倒是说说,在你心里,朕喜欢什么样的?”
黎秋白张口就来:“肤白、貌美。”
慕宸瑜手肘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下巴靠在手腕处,视线在黎秋白面上停留片刻。
的确挺符合。
他笑了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