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慕宸瑜很晚才回宫殿,他进宫殿后,见黎秋白还没睡,关心的问了两句他身体如何,有无不适。
黎秋白一一答了。
慕宸瑜在桌边拿着茶水倒了一杯,他明显是梳洗过后才来的,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头发还没有干,半湿的搭在身后。
慕宸瑜问黎秋白要不要见见他的父亲,黎秋白拒绝了。
三皇子倒了,一切已成定局,这时再见黎载明,无非徒添麻烦罢了。
“在这里可还习惯?”他问。
黎秋白:“一切都好。”
“不如我将你从前的随从寻来继续伺候你如何?”慕宸瑜又问。
黎秋白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今天问太监的话传到了慕宸瑜耳中,慕宸瑜猜测到了他心中所想,故而提出这个提议。
他抬眼看向慕辰澜道:“殿下——”
他顿了顿,改口道:“陛下此话当真?”
“当真。”慕宸瑜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中,“不过有条件。”
“陛下请说。”黎秋白温顺的说。
慕宸瑜侧头,视线与他交错,眼底充满了侵略性,他嘴角似笑非笑的扬着:“我要你叫我的名字。”
“这不合礼数。”黎秋白垂眸避开了他的视线。
“礼数?”慕辰澜声音轻轻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抬手摸着他的后颈,陡然凑近他,两人呼吸交织,慕宸瑜轻笑一声,“梓容,你觉得我可是在乎那些东西的人?”
很显然,他不是。
慕宸瑜清醒的明白,黎秋白一直不肯叫他名字,用那疏远礼节的称呼,为的就是和他保持距离,他偏要打破他们之间的距离。
慕宸瑜久违的感到了心脏在激烈的跳动。
慕宸瑜就像正在狩猎的猛兽,一步步的接近猎物,最终将猎物纳入怀中。
黎秋白抿着嘴角,放弃了固执,生涩的一字一顿从嘴里说出那三个字:“慕宸瑜。”
慕宸瑜笑了,笑得十分愉悦:“梓容,真乖。”
他掌心轻轻摩挲着黎秋白的后颈,“今日便不折腾你了,早些睡吧。”
说着,他将黎秋白拉上了床,将他搂在了怀里,黎秋白张了张嘴,想说他头发还没干,就这么睡的话,容易犯头疼。
但在话要说出口的那瞬,黎秋白又闭上嘴将话吞了下去。
那不是他该说的话。
他性子不是真的温润如玉,一切不过是伪装。
都是假的。
全都是假的。
.
隔天慕宸瑜就兑现了他的话。
慕宸瑜上朝早,天还未亮就起了身,黎秋白那时还在睡梦中,但是慕宸瑜起床时,他是有感觉的,只是懒得睁眼罢了。
待外头天色大亮,黎秋白起床就见到了竹风竹岚二人,他旁敲侧击问了些许问题,竹风和竹岚二人会意,同样以隐晦的方式告知了他。
祈雨仪式那天晚上,丞相府被包抄,他们二人也被关押,但并未受刑,直到今日被带来了这里。
这一切的轨迹,都像是在慕宸瑜的掌握中,被把控的感觉让黎秋白不是那般喜欢,因为这代表着掌握权全然在慕宸瑜手中。
黎秋白生活不比在丞相府的时候差,甚至可以说是更好,身旁有竹风和竹岚二人相伴,一切都恍若回到了从前。
没有兵荒马乱的那一夜,他也没有和慕宸瑜撕破脸皮。
慕宸瑜新上任,需要处理的事多,有时候他便直接在书房过夜,黎秋白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他,就像是一只合格的金丝雀,主人逗弄时给些反应,主人不来时,也乖乖的待在笼中。
但是这并没有让慕宸瑜感到开心多少。他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贪心,得到了这个人,还想得到他的心。
夜色朦胧,入秋的夜晚很凉爽,最近每到这个时辰,黎秋白就喜欢在凉亭中抚琴,他想不起自己何时会弹琴,但是似乎摸上去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有了浅浅的印象。
琴是慕宸瑜送来的,据说是大师打造,打造材料稀罕,世间仅此一架,不可复刻,十分珍贵。
黎秋白琴技一般,记忆里的某些片段时隐时现,着实让他困惑。
他听见太监的请安声,停下了手中动作,侧头看去,就见慕宸瑜不知何时来了。
“怎的不弹了?”他问。
黎秋白垂眸:“琴技拙劣,不弹了。”
“我想听。”慕宸瑜说。
庭院中的太监宫女都自发离得远远的,听不到他们二人的谈话。
慕宸瑜坐在了凉亭边,笑容中带着点孩子气,“梓容,弹给我听吧。”
“……是。”黎秋白应下了。
黎秋白随手弹了一曲,抬头见慕宸瑜面上若有所思,“这曲子好生耳熟。”
“是吗?”黎秋白随口应道,拨动了一下琴弦。
慕宸瑜没有纠结下去,他如往常一样,问了问黎秋白今日过得如何,黎秋白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