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姣几乎落荒而逃。
他们都不知道,裴子期是为了给她买生日礼物才每天打工到那么晚的。
他死的时候怀里还紧紧握着一对婚戒。
她生在夏天,是再热烈不过的狮子座。
本想在生日的当天晚上向裴子期求婚的,只是没想到,人生的意外总是比计划来得更让人猝不及防。
20岁这年,她永失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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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卷刚听到这则消息时,先是震惊、怀疑、不敢相信,紧接着便是担心胡姣。
给她打了好多个电话,她都没接。
于是当天夜里林卷赶到之前裴子期租的金河路公寓,果然见到了胡姣。
然而她没哭没闹,给赶来的好友讲了一晚上她本来的求婚计划,最后只嘟囔了一句“好可惜”便躺在林卷怀里睡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胡姣找证据、打官司、处理后事、给裴家打钱等,所有事情都办得妥妥当当,每天除了忙着把人送进监狱,就是正常地吃吃喝喝,除了很少大笑以外,一切正常。
然而就是这种正常让林卷非常担心。
她什么也帮不了对方,只能希望时间能抹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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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的时候,林卷和大学舞蹈社的社长学姐合作创办了一家舞蹈工作室。
平时除了在老师那里继续练舞和参赛之外,周末会去工作室教半天舞。
论文答辩结束后,顾予载着她回到了高中母校。
写着“S市第九中学”的熟悉牌匾似乎瞬间把人带到了过去。
脑海中顿时涌起许多回忆。
那些年少轻狂的雀跃欢呼,唉声叹气的考试周,青涩酸甜的暧昧对视;
慵懒的夏日午后,“哗啦啦——”翻动试卷的声响,汗湿透的校服衬衫;
松松垮垮的187定制校服,出校门忘记带的证件照胸卡,遮在头顶的运动会报名表,黑板上值日表最后一行并列的两个名字;
橘子味的洗手液,西侧教学楼前的枣树,东食堂一楼的大排面,音乐教室传来马克西姆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球鞋与室内体育馆的地板摩擦,篮球撞进球框发出“砰——”的一声,高三生们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教室里电风扇和空调一起胡乱运转;
老师在讲台上念着不明觉厉的现代诗,少年从自动贩卖机取出一瓶冰可乐,伸手把冰冷的可乐瓶贴在前座少女纤细白皙的颈后,引得对方转过身来对他进行一顿“爱的教育”……
林卷和顾予手牵手沿着载满了香樟树的主干道一路往教学楼方向走,熟悉的景色自眼前掠过,心中竟觉恍惚。
似乎与同学们站在走廊角落里偷偷对答案、跟老师们据理力争、和胡姣聊八卦、看陆彦宇出糗、在球场上为顾予欢呼加油的日子就在昨日。
走到高一(2)班的教室门口,看着崭新的班牌,林卷竟有一种“爷青结”的情怀,顿时百感交集。
她顺手推开门,教室里空旷无人,课桌仍是像她们那一届用的木桌子,教室后排的柜子变得更高更宽了,生物角各层都摆放着花花草草,有多肉、仙人掌、茉莉、吊兰和月季。
角落的急救箱旁边有一个透明玻璃鱼缸,一只小小的乌龟正静静趴伏在水下。
林卷从讲台前走到教室后排,抬头望着宣传栏上的征文精选,不由入了神。
原来这个年纪的小孩都一样啊,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像看自己的黑历史一样,倒是有趣。
她看得津津有味,没有察觉身边人早已离开。
直到脚步声响起,她才意犹未尽地分出半点余光朝讲台看了一眼,随后猛地怔住。
黑板上用红色粉笔写着“林卷同学,我喜欢你!”八个大字外加两个标点符号。
少年站在讲台前,一身白衬衫,卡其色校裤,黑红色的领带系得歪歪扭扭,懒懒散散。
袖子被他挽起,露出手腕上的白色电子表。
他手捧着一大束纯白雏菊,扬眉冲她一笑。
有那么一瞬间,林卷觉得,他的少年回来了。
这就是17岁的顾予。
似乎还是高一时的光景。
少年大声表白:“喂,林同学,我喜欢你——”
林卷微微笑了起来。
她双手拢在嘴边,同样大声道:“我也喜欢你——!”
顾予心中扑通直跳,“那么——”
他“唰”地推开上面那层黑板,露出底下的字——
夏日暖风熏人,教室一侧的窗帘被风吹得卷起,又温柔地落下。
远处操场人声鼎沸,树上的知了声缠绵不断,蝉鸣不经意坠入窗台的花盆里,化作淡淡的栀子香。
少年从讲台走下来,路过他们曾经坐过的桌椅,来到她面前。
他从花束里掏出戒指盒,干脆利落地单膝跪地,打开盒子,他亲自设计的钻戒样式简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