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低头不断亲吻着她的发顶,声音沙哑,眼眶里泛着血丝。
这个宽厚有力的怀抱是如此熟悉,衣领上萦绕着的淡淡洗衣液香气从高中到现在一直没变。青年的声音温柔至极,她埋首在他胸前,静静过了几秒,蓦地落下泪来。
顾予双臂收紧,无声地拥着她。须臾,怀中响起少女的抽泣声,纤瘦的肩膀轻轻颤抖着,幼猫般的哽咽声细弱委屈又令人心碎。
顾予眼圈微红。
他抿了抿唇,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在她眼角啄吻了下。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我在这呢。别哭了,嗯?”
“乖。别哭了,别哭了宝宝……”
他在她眼睫落下轻柔一吻,双手捧起她的脸,眼神定定地注视着她,“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林卷乖乖地点点头,抽噎着擦了擦眼泪。
然而越擦越多,眼眶中隐忍蓄着的薄薄一层泪“啪嗒——”滚落,顺着脸颊划下一道柔弱的弧线。
顾予感觉自己的软肋被瞬间击中、打断、碾碎,一种名为心疼的软刀子正在将他的五脏肺腑翻搅着剖开、浸盐、暴晒,窒息般的酸涩和闷痛感席卷了全身。
他把她按进自己怀里,“抱歉。哭吧,没关系,我在这呢。别怕。”
“……”
林卷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衬衣,几秒过后,嚎啕大哭。
像个孩子似的,知道自己被宠爱,于是三分的委屈也变成了十分。
……
事后,沈星歧在与律师见面后,在警队办公室见到了顾予。
无论事实如何,是否违反法律,光从沈学长当机立断击毙了犯人而以免对方做出更多伤害人质的行为的结果来看,顾予觉得他有必要向对方表达感谢。
沈星歧戴着手铐,穿着不染尘埃的白衬衣,一如既往温和地笑了声:“谢我做什么?我只是为了公报私仇罢了。”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学长。要不是你果断开了枪,我觉得秦队可能还会犹豫,虽然外面有狙击手,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女朋友的安危就没人能保证得了了。”顾予顿了顿,又道:“你放心,顾家会保你的,只是先要委屈学长在拘留所待个一两天。”
沈星歧笑容清浅,“那我在这里就先谢谢学弟了。”
顾予抬头看了眼旁边站着的警卫员,对方接收到示意,点了点头便退出房间,顺手关上门,此时屋内只剩他与沈星歧两人。
沈星歧不解地看向顾予,对方低声道:“警方在那个人渣的新据点里发现了两封信还有一张你的一寸证件照,写信人叫时绾庭。”
“……”
沈星歧瞳孔骤缩,猛地直起身,动作间白皙的手腕直接被手铐划伤了一道血痕。
“你说什么???!”
顾予从口袋里拿出被折叠好的两张薄薄的信纸,递给他。
沈星歧一把拿过来,展开,他高一时期拍的青涩证件照瞬间滑落到桌面,信上熟悉的字体猝不及防闯入眼帘。
他眼眶立刻红了。
【见字如晤:
哥哥,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那我们可能已经无法再见面了吧。
不过不必伤心,正是因为有哥哥的照片在,我才有力量度过一些艰难的时刻。
好吧,如果你实在太伤心了,就去无人区看看仙人掌吧,我小时候很喜欢去那里玩,每一块岩石的形状我都还记得。或者去挪威看北冰洋上落满雪的船屋,去撒哈拉沙漠看日出。】
看到一半,“啪嗒——”泪水浸湿了纸张,沈星歧赶紧把信挪开,慌张地擦了擦眼泪,继续看下去——
【这个星球,每一阵风,每一滴雨,每一片雪花,都好有趣,真想跟你一起度过啊。不过没关系,你替我去看吧!记得告诉我斯洛伐克的小镇到底漂不漂亮。
2021.8.11绾绾留。】
沈星歧咬紧牙关,把痛苦死死咽下去,他浑身颤抖,手指哆嗦着打开第二封信。
【哥哥,好痛啊,我好像撑不下去了……】
【他今天又带了一个女生回来,我保护了她呢!我是不是很勇敢!嘿嘿,不要夸我,我会骄傲的~】
【他越来越没有耐心了,时间不够用啊。】
【好想再见一次哥哥啊。但我怕没时间了。谢谢你当初来到我家,你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好看的哥哥。
不要伤心。我爱你。
2021.8.13时绾庭留。】
信读完了。
门外的走廊十分安静,片刻后警卫室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青年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温润从容,他紧紧抱着信封的身影孤独得像一只刚失去伴侣的雁,嗓音嘶哑得近乎要失声。
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崩溃。
第一次是看到妹妹的遗体时。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
等沈星歧终于发泄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