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在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前,叶泽浩的眼眸里倒映着写字楼下的车水马龙。世事无常,一个错误的抉择让他可以说是近乎一夜之间一无所有。当然,那其实并不是真正决定性的失误。实际上,他的公司,乃至他过去十年的人生,从一开始便立于一座腐烂的基石之上。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落地窗玻璃上映入一个高大的身影。叶泽浩的视线焦距在这个倒影上,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叫了他多年兄长的继弟。他扯了扯嘴角,不含一丝笑意地说出表面上调侃、实则讽刺的质问:“呵……我现在无家可回了,你终于可以养我了?”
来人开口,继续厚颜无耻地用亲密无间的称呼来粉饰两人之间的裂痕:“是的兄长。你为了能够还款已经把名下的房产都卖掉了吧?随我回魏家,父亲一向喜欢你,我们可以像小时候一样住在一起。”
窗前的男人狠狠闭了闭眼,转过头时已经让人察觉不出一丝疲惫和惘然,毫不回避地迎上对方那阴晦的视线:“哈……你现在是好不容易得逞了,脸上的表情连装都懒得装了啊。”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带上了绝决之意:“好哥哥好哥哥的叫着,一直在提防我呢?你也不用再试探了,我对魏家没有半点兴趣!倒是我这小破公司居然能让魏少你感到威胁,这可真是让人倍感荣幸!”
魏匡鹏注视着面前这无比潇洒坚定的人,胸腔中的心脏依旧重重为他眼中的璀璨而跳动,却又压抑不住想要掐灭那束光的摧毁欲。为什么要这么固执,都已经失去一切了还不肯依赖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展翅欲飞的姿态有多么痛苦,为什么不能一直留在我身边?
“兄长,请你不要误会我的心意,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我做这些,不是因为提防兄长,而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即便你再有才华,但是能如此轻易地获得成功,绝大部分都是依赖魏家继子的名头。你看,这公司如空中阁楼一般崩塌,不就是因为我说了一句话,和你在外撇清了关系吗?”
背叛者风轻云淡地说出刺痛他心脏的话语,令他死死攥起拳头。以前那些似是而非的暗示在此刻变得如此清晰,纷纷否认了他作为独立个体的存在,使他无法不去怀疑自己。叶泽浩垂下眼帘,遮掩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和动摇:“你嫌我占用了魏家的人脉,我对那些也不稀罕。我会去外省发展,我还年轻,还能东山再起。”
眸里略显黯淡的火苗执拗地不肯熄灭,它们的主人需要一个真正能够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即便是要从心脏里挖除一块血肉,承认爱了多年的弟弟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他当一回事,也在所不惜:“我从今往后,与你魏匡鹏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当初看上你,算我瞎了眼!”
这句话一出,彻底打破了对方平静的表情。阴郁的眉间狠狠皱起,他猛地出手将试图恩断义绝的人摁在玻璃窗上,掐住了他的脖子。叶泽浩完全没有料到男人居然会和他动手,还没来得及反击,脖子上一阵刺痛先让他瞪大了双眼。麻醉药被注入静脉,他徒劳地想稳住身形,却只能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变得模糊的脸,完全想不通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让对方做到如此地步。
“兄长,你不要再考虑这些了,我是不会允许你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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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儿时的卧室内醒来已经过了好几天,每顿饭菜里都被混入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不想意识浑浑噩噩就只能饿着肚子。被囚禁的男人不想每天只能瘫倒在床上,他四肢发软的撑着墙在卧室内缓慢走动,试图适应身体的无力感。
他表示自己越来越搞不懂事情的发展了,魏匡鹏对他的态度让他万分不解。那家伙不是讨厌他吗?现在摆出一副小心翼翼想要靠近的样子是在演给谁看?
他说,他爱我。
“魏少不是觉得我是个只能靠爹的废物吗?也亏得你不挑,这也能下得了口。” 对方忍受不了这讥笑嘲讽的话语,眼睛被一只有力的手死死捂住,脑袋被固定在床上。缓缓靠近的、温热的呼吸喷在皮肤上,让他感到一阵反胃。察觉到叶泽浩的反常,魏匡鹏连忙松开了禁锢,却被他厌恶的眼神伤透了心,一脸悲痛隐忍地离开了房间。
从这以后,他再没有在清醒时见过旁人。每当睡着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粘腻如毒蛇般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脸颊被蛇信子一样冰冷的指尖抚过,使他从噩梦中惊醒。不清楚监禁着他的那个疯子会在什么时候推开这道卧室门,他试图在入夜后保持大脑清明,想再和对方开诚公布地谈一谈,弄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但越来越重的眼皮总是让他直接昏迷到次日早晨。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又再次见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刚松了一口气觉得说不定能把握到改变现状的契机,对方带来的消息却如当头一棒。轰的一声,他像是刚刚经历一场爆炸,意识内一片空白,耳鸣声不断,身体做不出任何反应和表情。
目光涣散地落在眼前一张一合的嘴唇,以及满是忧虑的眉头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双眼里除了担忧和安抚,还有一闪而过的窃喜。这一发现让叶泽浩仓惶地扑了过去,揪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