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是为了被你囚禁十年的师父。”
接连三刀之后,纪失言的怒号和惨叫已然尽数卡在了喉中,奋力张大到极致的嘴拼命倒抽着凉气, 像是已经痛得要昏厥过去。
然而弥桑妖月的动作却依然没有停下, 再次猛地拔出匕首后, 她冷漠而森然地将纪失言那张痛苦扭曲的脸牢牢盯了片刻, 随即眸光突然向下一扫,毫不迟疑地一刀捅向了他的下身!
“啊啊啊啊——!!!”
腿间鲜血喷涌而出,方才明明已像是垂死困兽般的纪失言再一次回光返照般疯狂地尖叫出声, 狂颤着身子几欲癫狂。
然而弥桑妖月的语气还是如先前那般冰冷,缓慢而又笃定地一字一顿道:“最后这一刀, 是为了你当年的‘情、不、自、禁’!”
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后, 弥桑妖月终于像是算清了十余年来的新仇旧恨般长长舒出了一口浊气。
她缓缓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任凭它留在纪失言腿间血污中随着他的剧烈颤栗而颤抖,紧接着甩手捋开长鞭一把绕上纪失言的脖颈,绞刑一般交错两侧狠狠向旁勒去!
她并非三脉子嗣,是眼下几人中唯一不受永生之契束缚之人, 亦是唯一能够将纪失言彻底诛杀之人,而她心中的滔天恨意也绝对足以支撑她亲手将眼前这个恶贯满盈的男人置于死地!
长鞭紧紧勒进皮肉,纪失言疯狂的惨叫霎时被扼在了喉中,他的身子止不住地剧烈颤抖着,赤红双目像是要渗出鲜血般狠狠盯着弥桑妖月,而弥桑妖月也毫不避让地冷冷回望着他,势要亲眼看着他咽气身亡死不瞑目!
随着长鞭一寸寸越勒越紧,纪失言充血的双目也越发凸出,额顶暴起的青筋像是要从皮肤下拱出的一条条弯曲蚯蚓,涨红的脸逐渐接近乌紫,仿佛下一刻就要气绝身亡。
然而就在这时,纪失言忽然狰狞而又阴邪无比地森然一笑,被勒紧的喉中竟是发出了一连串“咯咯咯”的闷响!
此情此景之下,这串诡异笑声无异于平地惊雷,鹿辞三人具是当场一怔,只见纪失言周身颤动的邪气像是忽然受到某种召唤般狂乱而又迅速地向正中聚拢,不消片刻便在胸口聚成了乌黑一团!
“不好!”
远处崖壁下的鹊近仙电光石火间陡然意识到了纪失言要做什么,连忙冲三人大吼道:
“快闪开!”
鹿辞和姬无昼顿觉不妙,但却又不知鹊近仙具体何意,惊愕对视的同时下意识地默契抬手当空交握,齐齐转身护向了不受永生之契所保的弥桑妖月!
不料未等二人触及她身,纪失言胸口聚起的那团乌黑邪气突然如火炮般“嘭!”地一下炸裂开来,连带着纪失言早已残破不堪的躯体当场四分五裂!
巨大的爆破之声震耳欲聋,蛮横无比的气劲瞬间将携手的鹿辞二人和弥桑妖月朝着相反的两个方向抛飞甩出,狠狠拍上了峡谷两侧磨刀石般的崖壁!
——引邪自爆。
最后时刻知晓自己必死无疑的纪失言竟是选择了鱼死网破的引邪自爆来与他们玉石俱焚!
天旋地转间从崖壁之上接连磕碰着凸石滚落在地,鹿辞只觉浑身骨头都像是已被尽数震碎,但脑中却无比清楚地意识到方才撞上崖壁的那一刹那是姬无昼反身将他牢牢护在身前,替他挡下了那最为剧烈的撞击!
猛烈的撞击将两人瞬间震散,如今跌落在地的鹿辞浑身剧痛,眼前一片漆黑中像是有无数星点在接连不断地疯狂炸裂,令他明明睁着双眼却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咬牙忍痛强撑着吃力地翻身而起,双膝跪地四下摸索着唤道:“无昼——!”
话明明已是喊出口去,可剧烈的耳鸣令他丝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还当是自己喊得不够大声,连忙继续扯着嗓子喊道:“姬无昼——!”
他就这么慌乱地一边呼喊一边爬前摸索了许久,忽然,前方蓦地有只冰凉的手堪堪迎上了他探前摸索的手指,轻而又缓地捏了两下。
鹿辞心下稍稍一松,赶忙顺着那只手臂摸爬到近前,喘着粗气抚上姬无昼的脸颊急切道:“你还好么?”
耳畔嗡嗡作响还在继续,他依然半点也听不见自己的话音,但却感觉到手中脸颊稍稍偏过了头来,在他掌心安抚似的轻轻一吻。
鹿辞不由松了口气,稍稍静待了片刻后,剧烈的耳鸣终于逐渐缓解,眼前乱闪的金星也随之一点点退散开去。
然而就在他的视线甫一恢复清明,看清姬无昼模样的刹那,刚刚落回原地的心瞬间又悬到了高处!
仰卧在地的姬无昼发丝凌乱,身上和脸侧都遍布着剐蹭出的血痕,最重要的是他的面色极为惨白,紧蹙的眉头仿佛在隐忍着某种剧痛。
“你伤到哪了?!”
鹿辞一边惊问一边小心而又无措地上下触探着姬无昼的身子,他知道方才碰壁的那一下撞击极为猛烈,可一时间却又无法确定姬无昼究竟伤到了何处。
姬无昼虚弱地摇了摇头,片刻后才像是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缓缓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