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沈颜希不躲不闪,就那么被她砸了个正着。
沈颜希额头被那就被砸得一阵剧痛,她吃痛地“嘶”了一声,手指按触下,额头上显然是已经肿了,还有些许血液。
宁王郡主没想到自己能一击即中:“……你为什么不躲!”
沈颜希无辜道:“我也是没想到……”
其实这事也怪她。她犯了个从学生时代便养成的毛病。坐在四角的椅子上,她偶尔便会借力将另外三个角翘起,徒留一个凳子腿支撑着,人坐在椅子上瞎晃荡。
方才她姿态太过轻松,不知不觉便翘起了三个凳子腿,所以宁王郡主砸杯子过来的时候,她虽想要避开却突然重心不稳。而为了不摔倒出丑,她便没能及时避开那杯子。
万万没想到,她方才不忍直视的被就被砸了一脸血的状况,如今生生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外头树上的于至归本是靠着树干,此时见沈颜希被砸,心中一跳暗道要糟。
可沈颜希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上前。
于至归不可置信,竟是被她发现了他躲避的地方?
沈颜希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水渍和血渍,所幸没有流很多血,虽然她这伤口好像不算小,但放在这个年代,完全可以算是破相了。
宁王郡主讪讪坐下,偷眼瞧着沈颜希的伤口。
沈颜希示意她将酒递过来,而后用随身的帕子沾了酒液,往额头上擦拭,酒精的刺痛远甚于被砸的那阵子疼痛。
沈颜希龇牙咧嘴,宁王郡主绞着手指,一时间两人都是无话可说。
等额头没有那么疼了,沈颜希才苦着脸道:“郡主,你砸都砸了,气也应该消了吧。”
宁王郡主偏过头去,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大不了留一道伤疤,你一个男人,也不至于……”
沈颜希微微摇头,忽得觉得有些晕眩,便没再乱动,眯着眼睛瞅着宁王郡主道:“听说宁王殿下病了?”
宁王郡主面上带着几分忧愁道:“父王确实病了,不过被陛下接到宫里去医治了,我好几日未曾见到父王,难道你一直住在宫里头也没见到他吗?”
反而变成宁王郡主向沈颜希打探消息了。
原来如此。沈颜希摇头,睁眼说瞎话:“其实我也才醒来不久。”
“对了。”宁王郡主沉下脸,又把话兜了回来,“不管如何,既然你春猎没有帮到我哥,我世子哥哥,那我们的约定便不算数。我听说沈欣然的师傅是神医吕清,只要你把他带来给我世子哥哥看病,我们之间的事情,便两清了。”
原来这小丫头还在这挖坑等着她呢。
沈颜希笑道:“郡主也爱看得起沈某了。况且您莫不是忘了,沈某这胳膊也断过,是吕神医给接好的,如今不过勉强能用。”
她说着抬起胳膊给宁王郡主看。
宁王郡主偏开头道:“我不管,你必须将吕清带来给我哥看病。不然……”
“不然,你就要把我们合谋谋害沈欣然的事情捅出去?”沈颜希截断了她的话头,凉凉笑道,“郡主您不妨试一试,这事情捅出去之后,惨的到底是你还是我?我好歹还是救了我妹子的,已然改过自新及时止损,大不了主动向陛下请罪。而郡主您呢?故意设计谋害沈大将军的女儿,指不定还会有人说,是你故意将我给引上歧路呢?”
宁王郡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不是不知道沈颜希眼下完全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沈颜希说的恐怕是真的,若是她真的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她根本讨不得好处。
可是她不甘心,这个沈颜希何事变得如此狡诈了?
然眼前这人笑得凉薄又云淡风轻,让她觉着十分刺眼。
宁王郡主忽得想起一件事。
沈颜希发现宁王郡主突然笑得神秘莫测,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怀好意道:“你还记得赵敬吗?”
“赵敬?”沈颜希打起十二万分警惕,这不是宁王郡主那个表哥吗?当时原主和他俩一同谋划的谋害沈欣然的事情。
“想起来了对吗?”宁王郡主上半身往前倾,笑得越发诡异,“我原以为他是没脸见我躲起来了。可谁知昨天夜里,荷院的池子里浮起一具男人的尸首,身上还查着同庆国刺客一模一样的箭,你猜,那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沈颜希浑身发凉,眼前闪过苏景长幽深的瞳仁。
宁王郡主道:“别怪本郡主没有提醒你,同那小杂种走得近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
宁王郡主同沈颜希相看两生厌,既无话聊,便提前走了。
沈颜希下楼的时候被店小二给拦住了,才知道,这堂堂郡主竟然没给饭钱。
她身上自然也是没有钱的,尴尬之时,好在于至归回来了。
看着于至归饱满的钱袋子,沈颜希突然想起了她之前在春猎押注赢来的银子们。按照当时的赔率,她得赚了有几万两吧。
先前去探望沈欣然的时候,沈欣然说交代给白一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