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云起可以“自由”地走在最前面。
其实是把毫无防备的背部袒露在戚明牧的威胁范围内。在目的未达到前,戚明牧大约并不会置他于死地。但比起行动不便的温槿雪,他却仍旧不够叫人放心。若是有机会,想必戚明牧也不会拒绝把他伤到难以反抗。
戚明牧表面看起来却并无什么异常,反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谷兄竟能从青旗匪首手下逃脱,实在大出我意料之外。”
谷云起冷冷道:“他们都已出城,只剩下两人,也正要离开。”
“谷兄运气不错。”戚明牧赞叹道,他说自己没有人手监视那处房屋,好像都是实话,确实不知其中人物动向,更不如袁山重那般清楚战况。
谷云起并不想与他多说,他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会被觑出虚实,这种话更无回应的必要。
戚明牧便接着道:“光是那青旗匪首一人,便乃当世的绝顶高手,谷兄应付她怕也并不容易。”
谷云起冷笑,道:“多亏了你的‘聚灵丹’。”
戚明牧恍然点头,道:“谷兄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当真凶险,幸无大碍。这丹药能帮上谷兄,也算不枉了。”
谷云起不再说话,他们正绕进一片钟乳石林,上下犬牙参差,有不少已结为石柱,走在其中甚为费力。以戚明牧与他手下人的身手,本不至于为难。然而戚明牧手中有个温槿雪,走起路来却得小心一些,只能选最平坦宽敞的地方去走,还怕石缝太窄卡住她;垂下的钟乳石太低而她弯不下腰。
此地若是乱箭射来,人人均难闪避。但戚明牧既然带着温槿雪,对这点却不太担心。谷云起自己或许可以拼死与他同归于尽,但既然现身,就不是个会对温槿雪遭受伤害无动于衷的人,机关暗器不长眼,能伤戚明牧的,更能伤到温槿雪,所以戚明牧尽管由着温槿雪小心翼翼慢吞吞地走着,还很贴心地帮她走过难行之处。
石林过去,暗河又呈现在眼前,戚明牧提起灯笼,仅能隐约照出一丈远外的湍急水流,水面矗立着几个高矮不一的石墩,那便是过河的路,谷云起已经跃了上去。
戚明牧看了看那石墩,只容一人站立,向温槿雪道:“槿雪表妹,此处只得我抱着你过河了,权宜之计,万勿计较。”
温槿雪不屑瞥他,道:“还有更权宜的,放我自己走不更好?”
戚明牧耐心解释:“表妹若掉入水中,我没法跟谷兄交代。”温槿雪轻哼一声,她其实并不是拘于小节的人,戚明牧此人虽然浪荡轻浮,值此之际也绝不可能怀着揩油的心理,然而被这家伙挟持着便罢,要被他抱起来,那感觉不仅仅是厌恶,乃是恶心了。她顿时连被抓着手腕的那条手臂也要起一阵鸡皮疙瘩,急忙甩了好几下手,却是甩不脱戚明牧的钳制。
谷云起踏上第二座石墩,光线到他所在已极为暗淡,他没再前行,回过身道:“你若带上大嫂,总得有二百五十六十斤,会触发机关。”
戚明牧陡然牙疼似的嘶了口气,道:“竟有这么巧的事?”
谷云起冷冷道:“你若踩中机关,我会很高兴。但你要用大嫂做挡箭牌,我实在无法不提醒一声。”
戚明牧道:“总还有别的路?”
“歧路,通往的总不是正道。”
戚明牧呆了一会儿,终于把温槿雪推向自己身后,放开她的手腕,回头道:“都把谷夫人看牢点,她若失足,你们用命也得给她垫回岸上!”
剩下的八个仆人齐声回应:“是!”倒吓了温槿雪一跳,看看戚明牧,道:“你走我前面,不怕我偷袭你?”
戚明牧温和地笑笑,道:“比起这个,我更怕你和谷兄挨得太近,一起逃了。”那意思就是他并不怕温槿雪的偷袭了。他答完立刻拔起身形,连跳两级,回头来向温槿雪做个邀请的手势。忽闻风声激厉,竟是谷云起反身跃回这座石墩,铁伞未至而毒针先来,直接朝他动手了!
“你——”他并未转身,第一反应便是扑回岸上扣住温槿雪,只挥袖拂落毒针。然而那一瞬间,岸上暗处最末尾的那名仆人却从箱中抽出一柄寒光闪烁的长剑,腾身落到温槿雪身边,扬剑挡住其他仆人的攻击。
身材魁梧,不是曼清;剑法纯熟,更非天门留守弟子应有的水平。
那是谁?!
这个意外令他动作停顿了一瞬,谷云起的铁伞已然袭到,他还是纵身跳向第一座石墩,谷云起却连停也没停,
戚明牧第一次试探时,谷云起便想走出去,南宫北翊一把拉住他,本要摇头,却记起此处黑暗,根本看不见动作,只好急忙贴近他的耳旁,轻轻道:“不可!”
他们离得本来就近,这座溶洞,南宫北翊在谷云起的指点下走过一次,但毕竟不算很熟,又无光亮,实难判断下脚处。谷云起微微侧脸,便被他嘴唇碰到脸颊,南宫北翊倒吓了一跳,急忙退回,不料谷云起却也凑到了他的耳旁,轻悄的气流吹拂进他的耳孔,道:“我出去,你留下。”
“不成……”南宫北翊下意识地把他抓得更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