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罗茜(Rosie,罗莎林昵称)。” 维多利亚模仿绅士的样子向罗莎林递出手肘。“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邀请这位美丽的小姐与我一同享用晚餐?今晚七点半,在镇中心那家沃凯尼亚国餐厅(Volia)怎么样?” 她提议,罗莎林之前一直叨念着想去这家餐厅。
“真的吗?发生什么好事了?!噢我的维琪,快进来吧,我们都得换一套衣服。” 罗莎林欣喜地戳着机械轮椅上的按键,向后退去,为维多利亚让出路。维多利亚走进走廊的时候隐约瞥到客厅里站着个女人。“家里有客人?”她边脱下外套边问罗莎林。
“我在面试新的女仆而已。快点,我们去上楼去吧。”接着罗莎林摇了摇铃,吩咐原来一直照顾她的女仆帮她们更衣。
在卧室里,罗莎林挑了一件粉色、带珍珠光泽的礼裙。维多利亚选了深绿色,她认为是时候穿一些更符合成熟女性气质的衣服了——不过更多是因为她偏爱绿色。她们身高、体型相近,这早就不是她们第一次共享衣橱了。虽然维多利亚为身上的制服和她的职业身份骄傲,不介意在下班时间依然穿着制服,但是高档餐厅有着装要求,所以维多利亚还要为这条裙子,把自己塞进束胸衣里。在男士礼服日益简洁的现代社会,女士礼服却刮起了复古风潮,夸张到难以塞进车门的宽大裙撑跨越几个世纪卷土归来,再次成为时尚界的宠儿。
两个年轻女士在七点左右出了门,坐上了出租车,此时路灯已全部亮起,在川流不息的大道上连成一条氧化发黄的珍珠项链。人们头顶的夜色渲染着天空,夜幕愈发沉重。而夜晚总伴着浓雾降临,城镇的面孔开始模糊。茫茫雾浪淹没了万物,只剩下行人身上和交通工具上缤纷的远光灯,如箭矢一般捅戳着灰幕。行驶在这样的街道上,就像是置身南境灯红酒绿的夜间娱乐场里,只不过耳边没有歌女哼唱的靡靡之音,有的只是工业城市强壮的机械心脏的律动——轰隆轰隆,不知疲倦,永不停歇。
因为没有预约,两位女士必须在餐厅的酒吧里等待。维多利亚和罗莎林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就着桌上昏黄的煤气灯光浏览酒单,紧绷的束胸衣让她们无法放松脊背,只得始终保持着挺立的坐姿。
维多利亚挺着脖子环顾四周,束胸衣两侧的金属条戳着她的肋骨,让她动作不自觉地优雅了不少。酒吧里除了她们两个就只有服务生,酒保,还有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围着吧台坐在高脚凳上——这个时间,爱泡酒吧的人们还没上街。这是她第一次在进入高档餐厅。这种餐厅不允许小孩进入,儿时没有机会,长大之后——尤其是父亲去世后,家境就不允许了。这也是她第一次尝试沃凯尼亚菜系。
沃凯尼亚是海国南面的沙之大陆北部的一个临海国家,地处北回归线附近,充足的日照和降雨,还有温和的暖洋流赠予了他们丰富的作物与香料。因此沃凯尼亚满载香料的商船,早在十几个世纪前就遍布几片大陆的海港,海国就是最早与沃凯尼亚通商的国家之一。另外,在二十年前,沃凯尼亚统治者宣布效忠海国国王,国民改信海神教后,两地的交往就愈发的密切了。
这家酒店的装潢颇具异国风情。换掉了北方人钟爱的丝绒窗帘,挂上湿热地区常见的竹制的百叶窗;从墙漆、用金箔勾勒的壁画到吧台桌椅都运用了大量的黑灰色、红色与橙色——沃凯尼亚又叫火山国,坐落在国家中部的火山被他们奉为圣山。黑灰色代表火山岩,红色与橙色代表熔岩——这是他们的国家色彩,也是国旗上的色块。而这些壁画的颜料,都是用宝石研磨和提炼出来的。这家酒店的老板虽然是北境本地人,但大厨和食材都是从沙之大陆漂洋过海而来的。多家主流媒体都曾用华丽的词藻夸赞过这家餐厅,称其服务一流,食材新鲜,摆盘讲究,口味地道——不过维多利亚大概很难分辨是否地道。
“请问二位女士想喝些什么呢?” 服务生走到她们桌旁,身上带了一股浓烈的柑橘类香水味——他们的制服都会被送去专门的洗衣店洗净,熨烫,最后撒上酒店专用的香水。
维多利亚心想:出租车,高档餐厅,既然都决定奢侈一把了,就点些平常舍不得喝的鸡尾酒吧。于是她合上酒单,抬起头,对握着笔的服务生咧嘴一笑,“请给我们两杯‘水精灵的眼泪’。”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维琪?你中了大奖了吗?”罗莎林瞪着她那双杏眼,憋到服务生走远后才释放出这两句话。这两杯酒估计要花掉维多利亚半周工资——而她们一会还打算继续在这家酒店里消费。
“不,我只是觉得今天是值得庆祝的一天。”
“是吗?!发生什么好事了你快点告诉我吧!” 罗莎林语气愈发激动。
“我今天去命案现场了。” 维多利亚目光真诚地说。
罗莎林的笑容卒然僵住,她认真思索着值得庆祝的是什么?
维多利亚看出了女伴的尴尬,于是马上解释道: “今天,我的工作不是端茶送水,复印打字,或者整理文件。我参与了一桩命案的取证……我一定要说服警长让我继续侦察这个案件,我有直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