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职工作,不算大富大贵,但总算能过的比下有余。
但恰逢那年,境外一场战争爆发,一直由大哥负责的航线要经过一个战区,飞越那个区域的飞机无论是民用还是军用,遇到的意外不胜枚举,只不过当年的信息不发达,为了避免恐慌,消息被封锁了。
家里人都因为此时而担忧,生怕他每次出门就是生离死别,吴哲茂对此表现出来感觉则更是焦虑,一段时间之后,连吴雅兰都听说了此事。
吴哲茂知道吴雅兰是有这个能力给大哥更换航线的,正在他考虑着那些“芥蒂”,斟酌着怎么开口的时候,吴雅兰却已经先吴哲茂一步,把这件事解决了——她亲自去找了大哥,确认了兄妹关系,还顺手介绍大哥开更轻松、也安全性更高的私人航线。
这一开,就是十几年的平安无事……直到傅修远的空难。
十几年的平稳,和一荣俱荣的“富贵”,让吴哲茂早就忘记了当初对这个妹妹的怀疑,甚至再大哥空难后,也是吴雅兰和他抱头痛哭。
吴哲茂一直知道大哥对吴雅兰亏着一分心,甚至因为吴雅兰的引导,一度笃信,当年是大哥知晓吴雅兰在傅家的举步维艰,让他下定了决心,瞒着他们俩,去替吴雅兰解决傅修远的。
可是直到今天,唐艺惟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质问,彻底地扒开了往事这层血淋淋的外衣。
而唐艺惟的话语并没有停。
“当年吴雅兰去找过大伯,而她并不是好心好意地去给他解决工作上困难的——她是用你去威胁大伯的!”唐艺惟道,“你当年在境外做的那些事,一旦被抓住,枪毙十次都不够——而吴雅兰有你全部的把柄!她根本不想跟你和大伯‘兄妹相认’,她利用你们,只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没有比大伯更合适的人选了,能让她在报复的同时,还能打击对手!”
吴哲茂一震。
“而你真的不知道,大伯的死原本就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吗?”唐艺惟面含讽刺,“你到底是真的被‘亲情’蒙蔽了双眼;还是明明早就猜到了这件事吴雅兰脱不了干系,却因为她给你带来的巨额利益而选择相信你愿意相信的那种‘假设’呢?”
“你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对我哥这么好,甚至于想要把全部家产都留给他,让他做你唯一的继承人,到底是因为你真的对大伯感恩戴德所以器重这唯一的侄子?还是因为你对大伯愧疚?”唐艺惟厉声质问道,“大伯抚养你长大!他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而你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选择了利益共同体,和最有可能害死他的那个人狼狈为奸,连他死亡的真相都不敢去查?!”
“够了!够了!”
吴哲茂的叫喊歇斯底里,他只能用极端的愤怒去斥责唐艺惟。
她揭开了他心里藏了多年却并不敢直接面对的人间真实。
而她的质问,吴哲茂一句都不敢回答,只能用大喊大叫来掩饰心虚。
因为潜意识里,他知道唐艺惟说的是对的,也是真的。
他并非对大哥的死亡没有更多猜测,可是他没有去查,没有去追究,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
他加倍地用心对待吴启思,他想把这份“亏欠”全然的补偿到大哥唯一的儿子身上,他只希望,他这样做了,大哥在天之灵就会原谅他的“不追究”,他也可以维持着这份平安富贵的假象,继续在纸醉金迷的世界中歌舞升平着。
这样对所有人都好,侄子会有好的前途,吴家会有更光辉的名声,而他自己也依然是商界神话……
人自欺欺人时,总是会给自己找到更多的借口。
而借口终归是借口,总有一天会被人毫不留情的戳破。
吴哲茂没有办法回答唐艺惟的质问,他只能更加自欺欺人的,假装看不见自己的错误,而把矛头指向另一个人明显犯下了更大错误的人。
不断暴跌的股票已经让吴哲茂无暇顾及,原本在脑内有了雏形的救市计划,已经被他完全忘了。
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吴雅兰。
他手里的这些投资有吴雅兰的大部分份额,只要她不给自己一个让他能接受的答案,他就要给对方一个全无余地的鱼死网破。
而那个让他可以认可的“答案”是什么,吴哲茂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急需一个对象可以质问,有犯了更大过错的人在,他就不是那个尤其罪大恶极的了。
“为什么这么做?”吴哲茂一双鹰目透出血红的底色,带着一种时刻准备和对方同归于尽的咬牙切齿,“他是你的血缘至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空难这件事被揭出来的时候,吴雅兰原本准备了千百万个狡辩。
可是当她看到吴哲茂那倒戈相向的血红眼底时,那些狡辩瞬间在她脑海里,全部烟消云散。
这些人,到底都是靠不住的。
吴雅兰想。
只可惜,他们的“不可靠”,还是远超她的想象,甚至于没有坚持到她先抛弃他们的那一天。
而“血缘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