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不理会这硬拗出来的气场,看到眼前这张桌子,甚至忍不住扑哧笑了。就是电视里见过那种巨长无比的桌子,男女分坐两头,颇有一种“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的滑稽感。
罗西时常觉得发明这种餐桌礼仪的人一定是个被自己爱人喋喋不休到崩溃的人,用这种方式来获得耳根清净,毕竟那么远,说话要靠喊。
罗西无视餐桌另一头摆着的那把椅子——专门留给罗西的——坐到马三多旁边的桌子上,居高临下朝他微微一笑:“你从小到大,雷雨天是不是都不出门?”
马三多这男人,堪称英俊,叔级别的老帅哥,身材管理有道,日常保养得当。他一听罗西这话,精心营造出来的压抑气场一秒破功,但他也不在乎,如如不动。
罗西见他不理,又进行评论:“装逼装成这样,还没被雷劈死,你真是福大命大。怪不得三多里有一多是多福呢。”
马三多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亦是中年妇女最推崇的磁性款,“你怎么这么久才找上门?”
“知道我要来?”罗西收了脸上的表情,好像一抹脸换了个面具,正经又严肃。
马三多微微抬手,示意罗西向后看。
木垚站在罗西跟前,死死盯着马三多防他有所异动,一见他动作,全身肌肉瞬间紧绷。
罗西扭头一看,一整墙的监控画面,合着她们偷进他关押纪昊的地下室,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表演的啊。
“你知道我们去到舟城只是一瞬间的事,故意让我们找见纪昊的?”罗西问。
“活不活,死不死,我留着他干什么?”马三多反问。
见两人暂时相安无事,木垚抽空点开手机,看了下其他人的进展。
马淳淳的消息:“木垚,钱易说交通罚款交了三千块,叫你五分钟之内转他支付宝。”
封安国也来了消息:“苏荷跑来自首了,直接把马三多供出来了,我们俩白跑一趟,警察叔叔马上就要来请马三多喝茶了。”
罗西点头:“那你也应该知道他现在死透了。”
马三多摇摇手里的红酒杯,里面的汁液在玻璃杯上晃动摇摆,推开深深浅浅的红。
“是个人都得死,是吧,罗西?”马三多的脸,让罗西很有伸手撕开的兴趣。
“是啊,”罗西稳定心绪,“那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我啊,算命的说了,我长命百岁。”马三多鼻子一皱,猛地把脸凑到罗西面前,声音化成气音,从嗓子里挤出来,几乎有些狰狞了。
“行了,这也没个摄像机,你的表演型人格可以收一收了。”罗西嫌恶地向后躲了躲。
马三多一瞬又恢复了正常,罗西笑起来,“三多,如果你对一切了如指掌,应该知道自己是我万千子孙里的一个吧?”
马三多靠着椅背,不说话,一脸嘲讽。
“这幅胸有成竹的样,是打量我治不了你了,你哪儿来的自信啊?”
马三多没接话,却忽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罗西,你不奇怪我哪儿来的分岔晷,又是怎么知道你是这本书的创世者的吗?”
罗西说:“我暂且有个猜想。”
马三多向后一靠:“你说。”
“一本书里的人物不会无缘无故有了意识,即便他们怀疑自己活在书里,就跟庄周梦蝶一样,是一个思考,没有任何渠道可以得到验证。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苏荷纪昊,还有小道士,他们三个却千真万确地认定了,我是他们的创世者,也就是铜铃塔的写作者。”
“这种认知,我不认为是他们自己产生的,就算一个人有了这想法,别人多半也觉得他不正常,疯了,精神病医院估计就是他后半身的归宿了。那么他们如何笃信呢?多半是你通过王二胖的手,把分岔晷转交给了小道士。当小道士第一次利用分岔晷偷渡到铜铃塔世界和本世界的交界处,看到我奋笔疾书这个故事的画面时,铜铃塔世界就真正被激活了,也就是真正分离出我的书,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书本里意识最清晰的一定是主角,主角的想法其实是我自己的想法。但就跟人一出生就拥有的这具身体一样,我的意识,就是他们自以为的自己与生俱来的意识。这个时候你认识了苏荷,策反了她,安排她跟小道士相识,小道士带着苏荷纪昊到两个世界相接之处走一遭,他们的独立意识,就此萌生。”
“当然,这都是我的大胆假设,也没办法求证,说得不对,还请指点。”罗西虚心地冲马三多一笑。
马三多看着罗西,微一挑眉,“基本都中。”
“苏荷纪昊不满意自己的人设,把我拖进来,我替他们改命。这时候因为那二位的工作,导致我改了一半的命被强行拍回了原点。这时候时空再又变化,你利用这个时机,给我丢了个命案的开头,等着我进来演刑侦戏码。纪昊被冤,马磊被杀,苏荷被我们抓,这些我觉得应该都在你的控制范围内,是吗?”
“哎呦,不错,不愧是写悬疑出身的……”马三多欣赏地看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