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宸与风津馆的人被安顿在西院,风泉山庄的那些门客也都是住在此处。
在房间里转了转,幽宸闲到有些无聊。忽然记起在来的路上,程欢曾说近来编了新的琴曲,想请他听一听。便出门去找程欢了。
程欢的房间与他离得不远,走过两间便是。
他站在程欢的房门前,抬手正要敲门,却听见有声音从里面传来:
“……琅兮……嗯……啊啊!不行……!”
“哪里不行?你这身子不是欢喜得很吗?”
“我……没有……嗯啊!啊啊啊……”
“缠得人家这样紧还说没有?在马车上的时候看你与那公子眉来眼去……怎么,喜欢上了?”
“……唔……不……”
“呵……那莫不是你这淫荡的身子见了谁都会发情?”
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听声音,程欢口中这个叫做琅兮的人,就是那个鹅黄衣衫的男子。难怪一路都黑着脸,原来是在吃醋。
不过这两人也挺大胆的啊。风津馆明明是禁止男妓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的。要是被他们馆主知道……
以司空怜的个性,定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而作为司空怜的挚友,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才怪。
幽宸是懒得管这种闲事的。所以他一边摇头叹着“非礼勿听”,一边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转身离开了。
在西院里转了转,幽宸本想找个人闲聊打发时间,顺便看能不能打听些什么,可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
听说风泉山庄的门客都住在西院,可这里却十分地安静。也不知是全都待在房中不外出,还是根本就没人在。甚至连个仆役都看不到。
正当幽宸考虑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忽然从某间屋子里传出一声暴怒:“给我滚!!!”
随后,那间屋子的房门被撞开,一个男子逃难般地跑了出来。
“师伯!您别生气啊!”
他冲屋子里喊道。
各种瓶瓶罐罐从房间丢出来朝他砸去。男子敏捷地躲闪着,而被他躲开的就落向了刚好站在他后方的幽宸。
以幽宸的身手,这些东西他闭着眼睛也能毫发无伤。可为了避免被人怀疑,今天这顿砸他怕是要老实挨下了。
眼看着一个药瓶朝他的脸飞过来,已经来不及多想怎么才能被砸得体面一点。而这时,忽然有人影一闪,挡在了他的面前。
“啊——!”
药瓶砸在了那人头上,其他瓶罐也纷纷摔到那人身上或是直接落在脚边。
刚才还拼尽全力躲闪的男子此时捂着流血的额角,担心地转头问幽宸:“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幽宸一脸愕然,在他关切的目光下摇了摇头。
男子打量了下幽宸,确认他真的没事才朝着屋子里的人喊道:“师伯你有话好好说干嘛要动手啊?险些伤了人家姑娘……”
一个七旬老人怒气冲冲地走出来,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
老人瞥了幽宸一眼,瞪向男子骂道:“你那双眼睛要是不中用就不如剜了吧!”
“师伯——”
男子撒娇般地拉长了尾音。
“您方才说要断人双手,现在又要剜人双目……我不要!我还要留着眼睛和手继续照顾师伯呢。”
“照顾个屁!我还没老到需要你这小子来照顾的地步!不被你气死我就已经感激祖上有德了!”
“哎呀您消消气,消消气……我也不是有意要气您的,只是,这蛊术也并非……”
“你还敢提那东西?是真的想要气死我不成?!”
“好好好,不提不提。都是我不好,惹您老人家动怒……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老人瞪着他,正颜厉色地说: “蛊如人之欲望,膨胀到无法控制终会被其反噬!那东西碰不得!你师父当年不也是……”
提到男子的师父,老人的脸上顿时划过悲痛的神色。
“……唉!罢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对男子说:“总之这蛊术不得再碰。你若仍执迷不悟,便不要再认我这个师伯了!”
说罢,老人衣袖一甩,转身回到房中。
男子也没再说话,低头陷入了沉默。
而幽宸听了半天,心中想到了一个人——方云瀚。
此人善用蛊,既能杀人于无形,也可以召出一种浑身剧毒的千足蛊虫,令人闻风丧胆。论蛊术,这天下间便再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不过就像刚刚那老先生说的,无法控制终会被其反噬。十几年前,方云瀚便是死于被蛊反噬。
虽然他的蛊术早已失传,但也还是有很多人花尽了心思,想养出与当年方云瀚一样强甚至更强的蛊。
只可惜,并未有一人成功过。被反噬的倒是不少。
幽宸看向那男子,觉得他师伯骂他也不无道理。
而男子此时也转过身来,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