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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
“祭祀。”
“太——好了。”
“当然,我们能做的只不过是从现象中提取出规律,但对于幕后的规则究竟是如何运作的尚不可知——”
“——没关系的。只要有用就没有问题......血祭,血祭有用就太好了。”
宝物殿守护者像是已经无法忍耐了一样地发出叹息。
在宝物殿里,恶魔和二重幻影交谈着。
距离安兹大人匆匆忙忙地从纳萨力克跑出去到现在为止已经有接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了。现在距离这个世界的新年还有不到半个月。可以说,在这四五十天的苦难日子里,潘多拉·亚克特每天都过着生不如死,如在地狱的生活——虽然说他身边的两个同僚理论上而言都是地狱住民,但这丝毫不能减轻二重幻影的痛苦。
被留在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独自面对其中一只恶魔的艰辛着实难以启齿。即使是作为暂代理人就如此的煎熬,更让潘多拉·亚克特下定了要让父亲大人在外面好好休养的决心。而事实证明他在是对的——在日复一日,一天比一天更加胃痛,恨不得变成猫咪在宝物堆里睡大觉的生活中,遥远的伊万夏大森林里竟然传来了父亲大人的[讯息(message)]。
自比无法像雅儿贝德那样一头拱进天花板的潘多拉在那一刻狂喜着在地上打滚,在金币的海洋中畅游。离开大坟墓前只说是看到了某种可能性的恶魔在带着父亲大人远去后竟然真的做到了恢复父亲大人的魔力,哪怕仅仅是一点微小的希望也足以令潘多拉振奋精神。
不过,无论是潘多拉·亚克特还是迪米乌哥斯,都不是那种仅仅看到了好的表面结果就会放弃追根溯源的庸人。
“安兹大人的记忆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具体来说,其中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将梦境与真实的记忆所混淆......这一点甚至发生在了目前的人类躯体上。”
潘多拉将早已准备好的道具放在桌子上。
由过去的无上至尊们精心收集,或是亲手制作出来的道具,其中自然有包含“梦”之要素的宝物。
“现在安兹大人还在安睡吗?”
“是的,有佩丝特妮照料,安兹大人很快睡下了......”
“嗯。对于安兹大人这样的魔法吟唱者而言,记忆是非常重要的。就如翠玉录大人和乌尔贝特大人所记录的那样,‘梦’在多种学派中都象征着本我的释放,同样也是作为魔法吟唱者的精神脱离肉身,前往魔法女神的国度、幻梦境、或是其他相似名称的纯魔力世界的通道。”潘多拉·亚克特像是很精通魔法般地解说起来,“毋庸置疑的,如果记忆受到了损伤,释放魔法就会成为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无论是口头上的咒语亦或是肉身内的魔力回路都有赖于记忆的巩固......不过,安兹大人除了突然变作人类之外,并没有受过什么巨大的创伤。安兹大人究竟是梦到了什么呢?”
迪米乌哥斯挥了挥手。眼前的桌面上立刻出现了像是画卷一般的物品。
很显然,这是五六张类似于“绘画”的作品,或者干脆说就是几张画。
“使用从宝物殿中出借的道具后得到的也只是这样的结果。我想知道你的直观感受,所以不便先说出我的看法。”
请吧。迪米乌哥斯这样示意。
潘多拉·亚克特开始端详起这些画卷来。
第一张散发出不祥的猩红气息。让观者仿佛能闻到浓浓的血腥气。画面上究竟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似乎与肉块,鲜血以及死亡等不祥之物有关。
第二张则是类似于描绘田园旅行的画面。和上一张截然相反。潘多拉·亚克特从宝物殿里掏出的道具垫在独自入睡之人的后脑勺下,能够自然而然地凝结出类似于入睡者梦中所见所想的“结晶”。这一张画卷上凝结出了类似于麦穗,又像是金箔的金色片状物。从大局上观察倒是能看出天与地的分界线,建筑物与田野的分割。画纸的上部晕染开一团蓝色,恰似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晴空。
潘多拉·亚克特拿出一把刀片,小心翼翼地刮开那些金色片状物。在明快辽阔,如诗如画的金色画卷下,道具的本体已经变作漆黑,极度扭曲的线条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憎恶,怨恨,和不甘心。同样有片状物的存在,另外尚能隐约看出个近似人类的面孔。
第三张则是一滩乱七八糟的色彩。高度抽象,完全无法辨别出究竟是什么。让光透过这张纸,会观察到色彩在流动,如同万花筒。
第四张宛如大海的碎片。像是要蠕动着触手从画卷中爬出的怪物迎面对向潘多拉没有五官的面孔。二重幻影拿出放大镜进行观察,发现这个如同无数手臂,双腿,眼球,舌头纠结在一起的怪物中有着无上至尊们的面孔。这一张画卷被制作成了层叠嵌套结构,潘多拉捏着最上层的薄片向上一拉,便看到在层层的纸页间夹着一颗赤红色的心——被纸页分割出无数裂纹。
第五张是彩绘玻璃。无数的孩童穿着白衣跪拜在一张铺满橄榄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