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萨力克时间12:00
安兹慢慢翻过身来,微弱的发出了一声幼兽般的呜咽。
因为发汗而变得黏糊糊的身体受不了身上厚实的羊毛睡袍,除了胯部位置之外的所有扣子都被安兹解开,泌出薄汗的胸脯和小腹暴露在空气之中,随着安兹力竭的呼吸一起一伏。
纳萨力克至高之主的卧室现在可谓是一片狼藉:柔软的地毯上散落着满是褶皱的衣物。被汗水洇湿,又受到指甲和牙齿粗暴对待的白色衬衫不复往日的熨帖笔挺,和华美厚重的床罩一起可怜的半挂在床脚。黑色的被褥像团乌云从床上慢慢滑落了大半,倾泻在地毯上。
呵护着因反复发作的幻痛的支配者的肌肤的,是由他自己用被褥和枕头铺就的窝——还有一只被一并拖进了窝中储存起来的恶魔。
从侧卧位变为仰面位的安兹在意识朦胧之中眨了眨眼睛。睫毛处传来了模糊的触感。湿滑的胸口也贴上了温暖的重量。支配者轻轻地发出了无意义的轻哼,酸痛的手臂无力抬起来抱住迪米乌哥斯厚实的背脊,只有手指稍微颤了颤。
虽说迪米乌哥斯的特殊技能“支配咒言”有着绝对控制40级以下生物的心灵的作用,但正如之前在安兹身上施加的强力技能一样,支配咒言也在迪米乌哥斯依旧保持着控制的情况下失效。因为不知道何时幻痛会再次发作,恶魔自然是一步不离的贴身侍奉于主人身边。虽然有着魔力补充,但在不知道第几轮的幻痛发作之后,筋疲力尽的统治者终于瘫痪在床上。
不过,这一次像是终于完全清理了生根在安兹心中的荆棘。头脑中一片空白,精神轻飘飘的像是要变成羽毛飘向天空,而身体则沉重的要深深陷入柔软的被褥之中——安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软绵绵的布娃娃,被迪米乌哥斯从又湿又黏的睡袍中抱了出来,贴在守护者的胸口。本就饱受折磨的衣扣终于和安兹的身体一起得到了解脱,依旧凉冰冰的双腿被金属长尾卷起,汲取着从迪米乌哥斯身上传递来的热量。
像依赖大型宠物那样依赖着守护者的安兹,恋恋不舍地压在恶魔身上——
“唔……迪,迪米乌哥斯……”
被守护者按倒在床上,动弹不得的铃木悟有些茫然。这种被守护者拘束在身下的状态好像在什么时候 也发生过一次,但不同是没有那种要被吃掉的感觉——但是,无论是谁被按住了手腕都会感觉自己成为了猎物。
迪米乌哥斯的双眼透过圆形镜片闪烁着璀璨的宝石光辉。在没有开灯的卧室里,只有这对宝石在闪烁着光芒,就像是飞蛾被灯火吸引,铃木悟的目光也像是被锁住了一样无法挪开。
但是无论怎么思考,安兹也想不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安定的美梦中餍足的醒来后,因为搞不清情况,又软绵绵地倒在了一旁赤身裸体的守护者身上——这是原因吗?
一边趴在对方身上一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最后顺着恶魔的身体滑了下去,脸朝下趴在被窝里——这是原因吗?
听着守护者小心翼翼地询问,依旧露出了茫然的表情,直到迪米乌哥斯换好衣服之时还裹着睡袍坐在床上发呆,这种完全不符合支配者的举止——这是原因吗?
在守护者意欲跪下之时抢先开口,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大堆抱歉的话语,率先承认是因为自己的过失而造成了这一切,直言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这是原因吗?
我在做什么啊?
一点一点地回想着从昨夜开始自己做的每一件事的安兹,不知为何竟然还没察觉到自己心智的异样感——那就是面对着一直以来都既紧张又慎重对待的迪米乌哥斯,做出了一系列堪称形象崩坏的行为的自己竟然内心毫无愧疚,或是恐惧之情。
“安兹大人……”
低沉的声音终于让安兹有了一丝紧张感——与之同时才察觉到了这个姿势有多么不对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郑重其事的迪米乌哥斯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咬住了下唇。守护者的脸上毫无疑问的显现出了狼一般的表情。像是裂开的眼睑中的宝石光芒大盛——虽然可能是铃木悟的错觉——让人想到最终boss在爆发前的压抑,又像是野兽在张开血盆大口咬断猎物(自己)的喉咙前的忍耐。安兹只感到全身上下都努力想要缩成一团,然而守护者的速度快如闪电,在铃木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扑了下来——
“迪米乌哥斯——!”
铃木悟从肺里挤出了一声尖叫。五脏六腑被压扁,挤出体外,七窍流血之类的可怕形容像乱码一样在安兹的大脑中一起喷发出来。
然而,令人绝对无法忽略的压力却在即将触碰到安兹的那最后一瞬离奇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
隔了小小的一寸,实际上并没有压到自己身上的迪米乌哥斯,因自责和内疚而害怕的颤抖着。安兹微微抬起头,看到长长的金属尾巴正沮丧的垂在后面。
安兹大人请不要离开我们。
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