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的一个平平无奇的黄昏,艾普利尔郡乡下的一个小小旅店的老板,五十六岁的罗伯特坐在柜台后面,借着油灯的光亮,试图修好一只坏掉的钟表。天色越来越黑了,烛火摇曳,旅店顾客寥寥,依旧冷清。最近两年,随着往来此地的行商形迹渐稀,生意越来越不好做。这一天也是如此。只有入暮时分,一些村里的农民收工后,来到狭小的大堂里喝酒,才给旅店略微带来一点点热闹的生气。
此时的罗伯特尚不知道,他的人生将会和两个凶恶残暴的逃犯产生交集。一直到十几天以后,尊贵的治安法官老爷大驾光临,抓住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头去问话,罗伯特才恍然大悟,惊觉这个平凡夜晚的不同寻常。据说这一双被国王通缉的逃犯,一直不曾落网,成为王国里的一桩悬案,正因如此,他们的种种离奇恶行被传得沸沸扬扬,一直过了数十年,才渐渐湮没无迹。
可仔细想想,这个晚上也颇不寻常。至少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的美貌女人,足以让他们眼前一亮,连老罗伯特这样的年纪,都不禁为之屏息。女人风尘仆仆,脚步匆匆,提着一个木制的小行李箱,刚刚跨进乡下旅馆的大门,已经足以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无领的粗布衬衣和浓绿的连衣裙,松松地裹在她匀称姣好的躯体上,一条淡绿色的麻布围裙,系在她纤细的腰间。看打扮,就是一个寻常的城市平民姑娘,然而她的美丽却是那样不同寻常。她已经过了能够被称为少女的年纪,却更像高贵的冰雪女王一样冷艳无俦。亚麻色的卷发披散肩头,明丽圣洁,肌肤白皙得犹如昂贵的瓷器,时时刻刻都在发光。
上个百年里,黑死病的流行夺走了成千上万人的生命,导致很多女子不得不承担起家庭的重担。所以城里面女商人经营店铺,女手工艺人走街串巷揽活,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是这样高洁的姑娘,怎么也不像是为了家计而奔波劳苦。
“先生,我要在这里住一晚……”她甜美的话语刚刚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了。
门外一阵马嘶声,随即一个高大的男人像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乌黑皮帽将他半张雪白脸孔都陷在阴郁的黑影里,唯有凶悍的双眼炯炯有神,放射出猎豹般的光芒。这样的亡命之徒,野兽似的人,自然疏于打理自己的外形,任由几绺褐发粗硬凌乱,突兀地洒落在额头上,没修剪过的胡子长长的,纠缠卷曲地布满了下巴。满是切口的黑色长衣少了腰带的束缚,肆意地披在外面,一双长长的尖头皮靴紧紧扎在小腿上,绑腿一直延伸到膝盖下面,有点像古时候的异教徒。老罗伯特正要开口招呼客人,男人利剑似的目光向他射来,那副凶相让他吓了一跳,什么热情的言辞都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脑子里只剩下通知附近九户的年轻人前来警戒的念头还在打转。
“我总算抓到你了。”
幸好男人的杀意并不是冲着这间不起眼的小旅店来的。他的凶悍和狂怒在到达柜台后的老罗伯特前陡然一转,落在了脸色苍白的美丽姑娘身上。在咫尺之间的致命危险面前,女人向后退了一步,她的从容与端庄开始动摇,像冰块出现了裂痕。
“你居然跑到这里来了,真不把我这个丈夫放在眼里。”他的声音一开始有些气力不足,而后说到恨处,便渐渐理直气壮咬牙切齿起来。他一把紧箍住她纤细的手臂,姑娘吃痛地松开了手,木箱砸在地上。脆弱的臂骨传来一阵阵的痛楚,让姑娘轻轻抽气,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她望着男人颓废阴鸷的面孔,失去血色的脸颊慢慢地泛起了娇丽的红霞,恐惧和戒备反而居于其下。姑娘的反应,似是肯定了男人的说法。大堂里起哄似的响起了暧昧的叹息声,不知是在艳羡男人的艳福,还是在期盼自己的眼福。总之,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除了位于风暴中心,身躯微微发抖战栗,心脏却一个劲地疯狂跳动的女人。
原来这不是一桩令人恐惧的凶杀抢劫案,而是一则离奇的风流轶事。一个被不安于室的妻子折磨得疲于奔命蓬头垢面的男人,终于抓住了他胆大狂妄又光艳四射的逃妻。
男人健壮有力的手臂拖曳着姑娘,纤细的姑娘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一个趔趄,跌进他坚实的怀抱里。男人坐在椅子上,不负众望地把姑娘横放在他的大腿上,美丽的脸孔朝下,丰满的臀部向上,原来这么漂亮高贵,令人不敢亵渎的姑娘,在她监视严密的看守者面前,也会摆出这样一幅羞辱的受罚姿势。谁让她偷偷撬开了花园栅栏的锁,从缝隙里溜了出来呢?她趴在男人结实的大腿上,长长的亚麻色头发拖在尘埃里,脚尖踮在砂浆地上。这个姿势当然不舒服,但是她稍稍一动,就被男人警告似的赏了一记响亮的巴掌。她猝不及防,噢的一声叫了出来,热辣辣的痛楚自屁股尖上渐渐扩散出去,给她藏在乱发里的苍白耳廓平添了一抹绯色。在众人注目之中,男人一把掀起她的长裙,那裙摆遮掩的肌肤果然像想象中一样的光洁无瑕,匀称的膝弯里还汪着一弯烛光。可惜沿着成熟女人曼妙的腿部曲线往上,紧紧夹着的大腿沟以上,白腻的纤腰以下,却被一片意料之外的灰突突的布遮住了。这忽然的中断让在场的三五乡民无不惊讶,若不是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