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麓糊里糊涂地就跟着人拿着护照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到了A国的L市,刚落地就被带回了山上的房子里,被人哄着抱着睡了一觉。徐方麓有点晕晕乎乎的,醒过来就被带去市政厅拿了结婚执照,又去Mall挑了些婴儿床手推车一类的东西,连吸奶器都提前这么久买好。徐方麓头晕目眩地看着那一堆小衣服小鞋子,拿在手里久久舍不得放下,薄修古也喜欢得紧,恨不得把店买下来给还没有颗苹果大的孩子慢慢穿。
真到教堂婚礼那天徐方麓更是和做梦一样,手被牵着搭在圣经上,跟着牧师读那一段誓词。薄修古居然会站在上帝前发誓,承诺会珍惜他,会爱他,直到死亡分开他们。徐方麓最过分的梦境里也不敢梦到这样的场景。
好像一生有过这一刻,这一分钟他这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也就足够了。
梦幻一样的不真实感也来自于称谓。他去邮箱拿信,看到上面的Mr&Mrs Bo,总得缓一缓才想起来原来是称呼自己。家里的水电气和HOA账单都由徐方麓珍藏起来,就为了看一眼上头两个人名字并排在一起,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待遇。他们和无数普通伴侣一样去孕检,人人都称赞他们是一对“甜蜜的爱侣”。
这里没人知道他他们有多不般配,没人会指责他恬不知耻,就好像只要徐方麓足够爱他的丈夫,他就可以一直依偎在他身旁一样。
薄修古彻彻底底把徐方麓放在自己的羽翼下,每一门课都和他一起上,课后作业也帮他一起写,叫孕夫可以早点休息。徐方麓孕前期情绪波动太大,身体亏空厉害。孩子爱闹腾,他年纪又小,怀孕其实很不容易。他难受的时候根本说不出话,张一张嘴都会针扎似的头疼。他实在忍不住了就牵一牵身边人的衣角,然后会被伴侣的信息素包围住。
他这辈子的执念也就只剩下这个人了。能和他多做一天的恩爱夫妻,那就是上帝手指缝里漏出来的恩泽。他清楚地知道这偷来的每一分钟都是余生最幸福的回忆,却因为这认知而更加不能享受这一刻。
医生叮嘱他要尽量多地接受伴侣的信息素,徐方麓愈发不分场合地找人求欢。有时候下了课,徐方麓就不管不顾地跟着人去卫生间,低下头去就要吸那一根刚尿完的东西。薄修古怕有人进来,赶紧把他拖进隔间,徐方麓已经跪下去了,也不嫌上面还坠着几滴尿液,用舌头淫靡地汲取着他性器表面的每一丝液体和味道,那根阴茎和他的嘴是老熟人了,三两下就被他舔得硬起来,整根直送到嗓子最深处,徐方麓又毫无咽反射似的用喉咙的吞咽挑逗着他的头部,吸得薄修古舒爽无比。
徐方麓沉醉地闻着他的味道,紧紧攀附在眼前人身上,他恨不得把自己揉碎了,寄生在他身上,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最后徐方麓被迫抱着Alpha的脖子,大腿挂在他手臂上,被托着屁股上下颠弄,嘴唇也被人含住吮吸,让他叫不出声来。高潮来得太快,徐方麓又叫不出来,只好闭着眼倒吸气,夹得薄修古恨恨地进得更深。
徐方麓虽然已经怀孕六个月,四肢还更比以前瘦弱,只有个肚子是圆滚滚的,医生也说孩子在他肚子里长得很好。他闭着眼,额头上流了些薄汗,两只手委委屈屈地被迫抱着眼前的人,一边沉溺在快感里一边又怕压着孩子,脆弱敏感的样子,惹人怜爱得很。薄修古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干他干得发狠起劲,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舒服,让他每天只知道胡思乱想的小脑袋暂时休息,让他知道只要好好地呆在自己身边,他自然会给他一个圆满的家。
但年轻的爱人总是不愿意说出口,以为只要这一刻两个人还在耳鬓厮磨,只要爱还没有消亡,他们就还有无数个互相依偎的明天。
预产期已经过了一周,孩子还是迟迟不愿意出来。医生建议爬楼梯和在瑜伽球上运动,如果注意安全的话,力度轻柔的做爱也能帮助催产。
徐方麓被反复的低频宫缩折磨得已经很难受了,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憔悴了些,他难受到恍惚的时候,就有些小孩子脾气,和以前一样要人抱要人疼,要人哄着他药喝水和睡觉。
可哄他的那个女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薄修古听见爱人躺在病床上轻声喊妈妈,心里像被人攥住一样疼,他脱了外套轻手轻脚把人容纳进自己怀里,熟练地拍着他的背告诉他,我在这儿呢。
他的Omega在被子里露出两只忧郁又带着泪的眼睛:“我不想在这里。我要回家。”
徐方麓知道自己被“Mr and Mrs Bo”暂时治愈的病又犯了。他感知到了孩子的出生意味着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变化,但他不想要。他最近又开始勾勒死亡的图纸,带着血液的甜腥气的死亡,是他魂牵梦萦的事情。
他想,如果能在生孩子的时候死掉,好像也是一件很好的事。他的血会把那张薄修古和他用夫妻身份睡过的床浸透,于是那张床就是他灵魂附着的地方,再也不会有人妄图染指。他和爱人短暂的巢穴,从此也不会有人愿意住进去,所以他的灵魂可以在里头再呆久一点,把所有的回忆嚼烂了再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