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亲们眼里,她身为元氏子孙,却伙同着徐明惠这个外人,来残害元氏的骨肉,这样的行事,又与畜生有何不同?她还凭什么享受着元氏带给她的无上尊荣?
徐明惠想破釜沉舟,却还是拉上了她。
她做了这么多事,是为徐家考虑,好些时候,也都在替徐明惠筹谋,可是到头来,这个人,却只想着利用她而已。
然而,元邑呢?
元清一眼斜过去:“你不是,也在利用我吗?”
元邑便一时噤了声,无言以对。
当初徐家送了徐明芷进宫时,是他先找上了阿姊,两个人商量着害死了徐明芷,为的自然是要接徐明惠进宫来。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阿姊的心里,是想为徐家扶持出一位皇后来的。
而他彼时也正是利用了阿姊的这种心思和想法,才能够这样顺利的接徐明惠入宫。
元清见他不说话,心便一个劲儿的往下沉了。
她倒是很宁愿元邑反驳两句,至少她还能够自欺欺人的认为,元邑并没有真的利用她。
可实际上看来,她没猜错了。
元邑掐准了她的想法,才会拉着她一起害了徐明芷,把徐明惠接进来为卫玉容挡住这禁庭中的明枪暗箭。
“看起来,卫玉容的确是你的心头肉了。”元清哂笑着,又像是自嘲,“为了她,大约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利用的了。高太后陷害董氏时,你默不作声,高太后扶着高令仪上位时,你暗中谋划。高令仪的册后大宴上,你怂恿肃国公出面参高赞之,一举扳倒高家,叫高令仪颜面尽失,威严也一并扫地,她这个中宫皇后,形同虚设。今夜承乾宫出事,你当着老祖宗和太后的面发了话,要一查到底,是因为你心里大约知道,此事乃明惠所为……”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越是想,心里就越是觉得难过。
徐家想出一位皇后,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从前的元邑有太后压制着,如果真的能把高令仪废了,她想为徐明惠说上几句话,元邑应该还是不得不听的。
可到了今天,她的话,对元邑来说,已经成了可听可不听的。
她所努力的一切,都成了竹篮打水。
冯嘉柔的事情一旦查个水落石出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卫玉容封后了。
元清甚至不想再多待下去,站起身来,很难得的朝着元邑毕恭毕敬端了一礼出来:“承乾宫事,我坦言承认了,你要抓人,要发落,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做的,我都认。话已至此,我就告退了。”
“阿姊——”元邑看着她牛头要走,一时忙叫了一声。
元清脚步略是一顿,却只是在那里站定住,并未曾回身看他。
元邑咬了咬牙:“朕从不曾真的想伤害阿姊,定妃的事情,朕会妥善处置,绝不会叫阿姊受到牵连,别怪朕,也别怨恨朕,成吗?”
☆、第一百六十章:苦笑
再说那头萧燕华扶着太皇太后一路回到慈宁宫,太皇太后打发了殿内人尽数退到殿外去,只留了萧燕华一人在殿中。
她端坐宝座上,很难得的正色打量着萧燕华,许久后才扬声问她:“你把皇帝叫到殿外去,究竟说了些什么?定妃既然无恙,也该是她宫里的人去回一声,或者贵妃指派人去回一声,皇帝为什么会叫荣昌亲自去。”
萧燕华却并不意外,也没有丝毫的惧怕之色。
有些小心思能瞒得住人,可有些必然不能够。
太皇太后今夜特意到承乾宫中去,说穿了,那是给卫玉容镇着场面的,唯恐卫玉容一时不察,落入了高太后的彀中,回头再想保她周全,就比现在要困难得多。
所以承乾宫里发生的一切,太皇太后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一定都是看在了眼里的。
元清的举动,真的能逃过她的眼吗?
只怕是未必。
然而一开始的时候,太皇太后也未必上了心当回事儿,原本只要冯嘉柔无恙,今晚的一切,就与她无关了,剩下的要彻查要好,要息事宁人也罢,那都是元邑的事情。
但是这之后,却又有了别的变故。
元邑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又怎么会指明叫元清去回话。
这一切和元清在承乾宫中的表现联系起来,她一定是品出不对来了。
萧燕华原本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这会儿被问着了,面上一片坦然:“荣昌殿下在承乾宫中的所作所为,您真的没瞧见吗?”她语气很是谦恭,稍稍颔首一敛,继而又道,“奴才请万岁移驾说话,自然是为了这个。殿下她一听说连慈宁宫也要彻查,下意识的往昭妃身侧靠拢过去,这难道不可疑吗?况且今天的事情,奴才并不觉得,是出自太后之手的。”
太皇太后眉心微一蹙拢,不动声色的:“怎么说?你入宫才多久,就能瞧得出是不是她的手笔了?”
萧燕华唇边却漾开了一抹笑意:“太皇太后不是觉得奴才是个聪慧之人吗?”她反问了一嗓子,又顿了须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