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这个他都舍不得伤害的儿子在那场斗争中好好地活下来。等到春天,儿媳妇和孙子回来后,儿子会振作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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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烜从太极殿出来,看向京城阴沉的天空,想着此时的明水城,怕是已经下雪了吧。
等到春天,他会亲自去接他们母子俩回来。
“世子殿下请稍等。”
身后传来了内侍特有的尖利的声音,卫烜回首看去,却见现在已经荣升太极殿大总管的徐安抱着一件石青色刻丝鹤氅过来,笑呵呵地递给他道:“世子,天气冷了,眼看就要下雪了,这是皇上赏给您的鹤氅,让您保重身子。”
卫烜目光微闪,在周围宫人的注视下,将之接了过来,淡声道:“有劳皇上惦记了,我这就去谢恩。”说罢,大步往太极殿走去。
等卫烜再次从太极殿出来,京城便流传起了瑞王世子深得皇上信任的话。
皇后孟妘听完夏裳说完皇上今儿午时赏赐了瑞王世子一件鹤氅时,沉默片刻,方淡淡地道:“本宫知道了。”
夏裳抿嘴一笑,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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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元年春,天气回暖时,阿菀辞别了明水城的朱夫人、赵夫人等人,在侍卫的护送下,带着儿子和父母离开了明水城,往京城而去。
时隔五年,阿菀再次回到了京城。
当车队到达京城十里外的远心亭时,远远地便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正坐在母亲怀里欢快地啃着包子的长极小朋友听到外面的动静,好奇地探头看向车窗,却不想车窗被人打开了,然后是马车旁,一个坐在高头骏马的赭色锦袍的男人探手进来,将他们母子俩一起抱到了马上。
被母亲紧紧抱着的小长极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哇的一声叫了起来,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特别是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马上,更是兴奋得直接扭身搂住了那男人的脖子,叫道:“长极骑马马,棒棒哒~~”
卫烜将他拎起来,父子俩面对面,冷着脸道:“叫爹!”
长极眨巴着眼睛,然后萌萌地喊了一声爹,继续伸爪子搂着他不放,叫道:“爹爹,骑马马,快快的~~”
卫烜不耐烦应付这讨债的儿子,将他扔给了旁边旁边骑坐在马上的路平,然后一扯缰绳,搂着怀里的人就这么走了。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着,阿菀将脸埋在他胸膛上,忍不住捶了他一记,“你干什么啊?”
她的声音消失在风里。
搂着她的男人只是收紧了臂力,用他身上的披风裹紧了她,让她安安稳稳地待在他怀里。
马上的风很大,刮得她脸颊有些生疼,只好将脸埋在他怀里,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纵使在颠簸的马背上,只要这个人在身边,依然让她感觉到一阵安稳,缘于一种心灵的稳定。
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只要他在身边,她便能变得从容而安定。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风声终于停下来了,她从他怀里探头,便见他们已经到了一处广阔的平原处,从远处可以看到那延绵不断的青山、还有山下流过的河流,远山如黛,河流如匹练,和风吹过,脚下的芦苇一层层荡开,有一种“天似穹庐、笼盖四野”之感。
她只看了一眼,便被人捧起脸,然后是那人熟悉的气息攫取了她的呼吸。
直到他恋恋不舍地将快要窒息的她放开,依然一遍又一遍地舔吻着她的唇瓣,低首看着她的目光深邃而疯狂,带着深沉的悸动,再一次将她紧紧地纳入怀里。
“阿菀……”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他……他死了,是我推动的……”
他的语气初时有些不稳,但到最后时已经恢复了坚定。
纵使为了她,他也要让自己好好活着。上辈子他们有缘无份,这辈子他定要他们缘定终身。
阿菀听得心惊,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仍是可以想象当初他被困在皇宫的那一个月,是如何的艰险。
她心里有些难过,忍不住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怀里,给他无言的安慰。
卫烜沉默了会儿,终于抱着她翻身下马,然后将马丢到一旁,牵着她的手,神色柔和地望着她,问道:“阿菀,你要不要去走走。”
阿菀看他,发现以往总是不经意间浮上他眉稍的阴翳郁气不知不觉消失了,整个人变得明朗而柔和,虽然看着她的眼神偶尔还是有些异样的疯狂感觉,到底比以往好多了,显而易见,新帝登基后,让他如同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悬在脑袋上的刀被放下一般。
阿菀看着也很高兴,喜欢他如此明朗轻快的模样。
她笑盈盈地道:“我不想走,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然后不免埋怨他一句,“爹娘和长极都在车里呢,你就这么将我带走了,连岳父岳母都不见一面,若是传出去,未免让人觉得你行事轻狂。”
卫烜哑然,他先前见到她时太激动了,以致于脑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