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里,也仍旧是不能够得罪的。
也就是说,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不过为了试探她。
“郑公这样试探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郑扬放声笑了一嗓子,“在这个世上,凡事都要讲好处的不成?本公觉得高兴,不就是最重要的?”
他这话把谢池春噎住,叫她一是无言以对。
她就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更是懊恼,早知道就不该接下这个请帖。
明知道郑扬是不怀好意下的帖子,她还巴巴的过来……
谢池春咬了咬牙,恨郑扬多事:“我在北镇抚司供职多年,大人是上官,我并不觉得,处处维护上官,有什么不对的。”她像是豁出去了,索性迈着步子,往郑扬对面坐下去,“郑公得到了什么呢?又想得到什么呢?我是不是维护大人,对郑公而言,有什么不同吗?”
这个姑娘是很有几分刚烈性子的,郑扬自认他没有看错人。
她进门时,一口一个下官,如她所言,她在锦衣卫供职多年了,当初又救过陛下和娘娘的命,走到哪里,都用不着卑微自谦,这样子,不过是本分了些而已。
可当她知道,他本来就是有心试探她对卫箴的态度时,心事被人戳破了,哪怕他没有摆到明面儿上,两个人也不过是心照不宣,她就立马变了脸,连下官也不称了,一口一个我。
郑扬失笑摇头:“本公得到了什么,本公自己心里知道。反正本公请小旗来,压根也不是为了徐见真的案子,卫箴不会松口的事情,小旗这样维护他——”他一面说,一面啧的咂舌,“想从小旗嘴里套出话,只怕更难而已。”
……
谢池春回到北镇抚司的时候,徐肃已经领了徐奉的尸体回家去的。
本来按理说,徐奉是案犯,他在诏狱中自杀,尸身该由北镇抚司看管,等将来结案了,端看陛下如何处置论罪,再决定这尸体该不该叫徐肃领回去,何况徐奉本身还是在逃的钦犯。
说卫箴心软了也好,顾念他是吴家最后一点血脉也罢,总之是叫徐肃领回去了的。
彼时谢池春脚步沉重的回来,他跟乔严就站在衙门前院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
但总归他一眼看见人,就先迎上去了:“郑扬找你干什么?”
声音从谢池春的头顶传来,惊了她一回。
她猛地抬头看过去,下意识的就说没有。
卫箴几不可见的拧眉,知道她在扯谎,但她不愿说,他就不想逼她。
反倒是乔严不依不饶的,咦的一声,上了手就想抓她胳膊:“他要没事儿,无缘无故就请你到琼楼去吃一顿饭?”
卫箴盯着那只手,胳膊微动了下,到底没按上去,只是沉了沉声:“她既说没有,还要你来问?没有就没有吧,好好的,她骗你干什么?”
谢池春是自己退了两步躲开的,乔严这才讪讪的把手收回去。
她莫名有些心虚,就好像卫箴什么都知道,只不过给她留了面子,不拆穿她而已。
“老大,徐肃来过了?”
卫箴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很浅,叫她看来就更心虚,可他真的没多问郑扬的事儿,顺着她的话,就把话题岔开了:“来过了,我也都弄明白了,走吧,我送你回家,过后要去我母亲那里一趟,路上跟你说。”
乔严听了这话眼角一个劲儿的抽抽,合着刚才一直不走,是等池春呢?
他知道池春目下还在卫府住着,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面前那张秀美的脸,往后退了两步,一个字也不说,等着他两个离开。
卫箴没搭理他,这点子小动作,他看在眼里,不过乔严心里明白也没什么不好,以前就他爱动手动脚,现在多少有数了,以后也知道收敛点。
于是他迈开腿,从谢池春身旁绕过去,径直往府衙门口去。
谢池春有些为难,但还是跟了上去。
她伤势已经大好了,况且本来就不是十分严重,早就跟卫箴请辞过好多次,可每回都被他搪塞过去,要么她说得多了,他就干脆直言不叫她搬出去,也没理由给她,就是不叫搬走。
她也有私心,一面觉得这样于卫箴名声不好,一面又想在他那里住着,这点儿小心思作祟,他只要不叫她走,她就心安理得的住着,再也没提过要搬回自己家里这样的话。
二人一路出了府,顺着长长的街道,七拐八拐的往卫箴府上回,这一路上,卫箴将事情始末缘由,与她说了个一清二楚。
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可到头来,她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骂徐奉忘恩负义?还是骂徐天章咎由自取?
似乎每个人都是无辜的,可每个人,又都不那么无辜。
最可怜的,还不是徐见真夫妇和那个孩子。
她心情不太好,一进了府中,连话都不想再跟卫箴多讲,三言两语,送了他离开,催他往长公主府去了。
第五十四章: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