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她还拿什么与中宫分庭抗礼。
刘伦心下升起一阵不悦来。
皇帝有此举,只怕将来……
他未敢再往深处想,只是越发坚定了要把此事一查到底的信念:“孙符身为御史,上折弹劾郑扬,本就是他分内之事,原不用谁借他这个胆子,若一定要说是谁,那个人,也该是陛下。臣还记得,六年前,是陛下亲点了孙符入都察院,四年前他弹劾平乐伯圈地扰民有功,陛下赞他勇气可嘉,升他做了四品。既然是如此,今日他弹劾郑扬之事,于情于理,陛下都应该下旨详查才对。”
“庆吉认为,此事该当详查?”
“陛下难道认为不该吗?”刘伦抬起头,目光灼灼,毫不闪躲,“武安伯府是中宫母家,世子和二公子,都是中宫嫡亲的侄儿。陛下该知道,武安伯世袭的是军功,以军武而立府,世子的骑射,连陛下都曾赞扬过,如今说他坠马而重伤,臣,第一个不信!”
他越发咬重了话音,摆明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二公子的腿,又是郑扬亲口认了,是他打断的,还有什么好抵赖的?按孙御史殿上所说,当日是二公子闯祸在先,可连卫箴都仅只是伤他左腿,未敢下这样的黑手,陛下,郑扬又是借了哪里的胆子,敢对武安伯府的公子,下毒手?”
他简直要把矛头直指徐贵妃,无外乎是要说,郑扬在徐贵妃手下,一向跋扈惯了,才敢这样不把武安伯府放在眼里。
卫箴那样出身的人,正经八百的皇亲国戚,对徐广明都留了三分余地,这是给徐天章的面子,更是给中宫的敬重。
可郑扬呢?
王殿明长叹了声:“本来也不算是大事,闹成这样,陛下,您为君,既已有御史弹劾,您若不许彻查郑扬之过,未免令朝臣寒心,将来都察院中,又有谁,敢直言上谏呢?臣曾教导过陛下,谏言需纳之,才有都察院立于朝,要是连谏言都不闻不问了,那,便是陛下之过了。”
这朝野之中,若说还有谁,敢直言皇帝之过的,也无非就是一个王殿明了。
皇帝脸色难看,显然叫他几句话说的十分不高兴,或许不是为了他那句乃陛下之过,而是为着,他话里话外,不过是逼迫皇帝下旨调查郑扬。
徐天章站在一旁一直没开口,他知道,有王殿明和刘伦在,这道旨,皇帝非下不可。
从刚才皇帝的话中,他也听得出来,在皇帝陛下的心里,孙符本就是受了他的指使,才会弹劾郑扬,此时他更改置身事外,不能咬住郑扬不放,不然指挥适得其反。
然则皇帝却扬声,叫武安伯。
徐天章一楞,往外站了两步:“陛下。”
“广明纵马闯市才惹下的这场祸端,他又伤谢总旗在后,叫朕实在无法偏颇于他,郑扬断他一条腿虽说过了些,可事实既定,你就是打断郑扬一条腿,也于事无补了,况郑扬提督西厂,将来还有好些事,要他为朕办,这一条,就算了?”
第十六章:见好就收
第16章见好就收
皇帝果然是要把气全都撒在武安伯府身上的,这样的事情,说算便算了吗?
可他是君,况且要他点头调查郑扬……这世上的事,总要有舍,才能有得啊。
徐天章隐在朝服袖下的手,捏了拳,面上还要不动声色的回:“本就是广明造次在前,臣也不过一时气不过郑扬所为,陛下既然这样说,臣,自然不敢再追究什么。陛下今次不追究广明之过,已然是对他格外开恩了。”
皇帝嗯了声,似乎很满意:“既然这样,那就查吧。老师,过后你明发一道旨意,叫北镇抚司接手此事,刑部和大理寺佐之,交给卫箴——”他又挑眉问徐天章,“你放心吗?”
徐天章咬了咬牙,他今日已经得罪过卫箴,只是收手的及时罢了。
况且叫锦衣卫负责调查……皇帝摆明了想把这件事情给闹大,甚至还叫内阁出旨。
这道旨意一出,府中上下,还如何隐瞒得住?
他想起身怀六甲的儿媳,便吞了口口水:“陛下,此事还是交由刑部、大理寺和京兆府慢慢调查为好,北镇抚司经手,臣恐将事情闹大了。不敢欺瞒陛下,见真坠马之事,臣一直瞒着世子妃,她如今身怀六甲,臣怕……”
“是啊,世子妃如今有着身孕,世子却出了这样的事,也是可怜的人。”皇帝扬手打断他的话,又转了头叫怀章,“过后你知会皇后一声,叫她挑些好的东西,给伯府送去,算是朕赏赐世子妃的,尤其是补药,得多赏一些,好好补补身子,要一举得男才好啊。”
徐天章眼前一黑,几乎晕死过去。
皇帝这样打他的脸,又何尝不是在打皇后的脸。
当着内阁首辅与次辅,还有一位四品御史的面……
皇帝显然不想与他们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只叫老师:“旨意老师看着草拟吧,不必再过问朕了,还是按朕说的,这事儿,只有交给卫箴,朕才能放心,没有不相干的人插手捣乱,你们且去吧,横竖你们想做的,朕,都依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