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那灵兽的意志还是淙夏自己的愧疚,让他心甘情愿地跟着那人走,那人甚至都提醒过他那塔里日子清冷,不是寻常人能熬得住的。
那时候淙夏还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一定会撑住的,毕竟是自己犯的错,自己便要承担。
可谁成想,才进去了不到小半个月,淙夏便已经受不住那不能随便乱动,失去了自由的日子,况且他也很是担心自己忽然消失的事,要是碧溪他们知道了的话,一定会想办法来救他的,这地方凶险得很,他不希望哥哥他们为自己冒险。
而影子就是那时候出现的,影子跟淙夏交换了条件,许下了承诺,自己便替淙夏将塔给驮了起来,淙夏便趁着这个时候回去。
也恰好是这个时候,淙夏的及时出现拦住了碧溪,否则的话,碧溪怕是会出事的。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淙夏的性子自然变得沉稳了许多,关于那塔的事自然不能跟碧溪他们说起,这林子之前发生的事情同样不能说,这么算下来,淙夏竟不知道能跟自己的兄弟说些什么才好。
想着当初淙夏与兄弟们也算得上是亲密无间,现在要隐瞒着他们这么多事,淙夏自然是变得阴郁了许多,也不像从前那样能放肆大笑,就算是笑,想到之后还要回到塔里,淙夏的脸上也只剩下苦笑了。
谁知道这竟然会让璞络起了疑心,觉得淙夏换了个人似的,加上那天晚上,淙夏又做了噩梦,梦到碧溪他们都中了这林子的瘴气,都奄奄一息。
那可怕的梦境让淙夏惊醒之后还有些恍惚,慌慌张张地伸手在每个人的鼻子前试探他们的鼻息。
璞络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吵醒的,他被惊慌失措的淙夏给吓得不清,昏暗的月光照在淙夏的脸上投下的阴影让淙夏看起来更是奇怪,这半梦半醒之间,淙夏就被璞络认定了是妖怪附了身。
之后淙夏又救起了个凡人,那凡人中了林中残留的瘴气,失去了意识,淙夏不敢让碧溪他们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要是知道了的话,定然会追究这林中瘴气是从何处来的,所以淙夏才会将那人藏在了林中洞穴里,怕那人跑出来,淙夏才在洞穴前用树枝弄出了个围栏。
许是中了那瘴气,那凡人变得表情麻木了起来,淙夏试图叫他笑过好几次,他都只能露出些看起来有点恐怖的笑容。
万万没想到,这也被璞络偷偷地看了去,又成了认定淙夏是怪物的证据。
至于璞络所认为的淙夏变成了那个凡人的模样,那更是子虚乌有,本来璞络就没怎么看清那凡人的样貌,加上心中对淙夏的重重疑心就下意识地认为淙夏的样貌跟那凡人的一模一样。
那林中的破衣衫也是那凡人离开之前丢下的,至于那血迹是他自己抓着围栏弄伤自己的,淙夏甚至还替他包扎过伤势呢。
阿璃听到这的时候,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说璞络哥哥疑心太重呢,还是说淙夏哥哥太过倒霉呢,竟然种种巧合都让璞络哥哥一个人给撞上了,也难怪他会怀疑淙夏成了妖物。
末了阿璃只能拍了拍淙夏的肩膀,装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叹了口气,说:“淙夏哥哥,你也不容易啊。”
淙夏闻言哭笑不得,“要是当初我知道四哥这么怀疑我的话,我肯定不会这么遮遮掩掩的了。”
“算了算了,之后阿璃再替哥哥你给璞络哥哥解释吧。”阿璃将胸口拍得砰砰响,“就交给阿璃好了。”
这声音听得淙夏都替阿璃疼了起来,他拉过阿璃的手,便说,“还是让我自己解释吧,阿璃说过的,父亲教我们一人做事一人当的。”
“嗯,没错!那阿璃就闭嘴,什么都不说!”阿璃说着,将手在嘴前比划了一下,似是要将嘴给封起来。
淙夏笑着揉了揉阿璃的头,接着说了下去。
等五十年过了之后,淙夏便回到塔中与影子交换,影子便用着他的身份与碧溪他们一同生活。
现在想来,当初那不懂得感情的影子能与碧溪他们相处得如此融洽,想必是当初璞络得疑心潜移默化给了他们兄弟,让他们都认定了淙夏已经成了妖怪,对待他的方式自然不像从前般亲昵,这反而没有让影子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两人就这么一直交换着也没人发现,可两人之间却似乎有什么东西渐渐起了变化。
从未自由过的影子自己在外头行走了才知道了这自由的美好,更对凡间生活起了兴趣,可是不管他在凡间生活了多久,他似乎都没有办法像是别人一样放声大笑,他自己琢磨了许久,才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自己没有那叫情感的东西,而那东西只有淙夏有。
而淙夏同样无法割舍对自己兄弟的感情,对外头的向往,每次出来之后都不愿意回去。
两人之间藏着的心思越发深重了起来,可都知道对方是想要得到真正的自由而不敢将话说开了,生怕自己会成了那个被丢在塔里的人。
影子知道自己终究只是个影子,是不能脱离了淙夏而存在的,而淙夏则认为影子比他要强大许多,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