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珩兄,好雅兴啊!偷人都偷到我的头上来了?”顾绍开此时已是怒火中烧,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惺惺相惜的对象,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肮脏下流之事!
乔景禹嘴角一牵,冷哼一声,淡定地拉过一旁的被子,裹到季沅汐身上,“偷人?仲平兄难道觉得自己抢人更占理?”
“我不会玩什么文字游戏,我只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你在我府上做出这等龌龊事,我这把枪必不饶你!”
顾绍开说着,手中那把枪又往前顶了顶,枪口直接贴在了乔景禹的脑门上。
季沅汐见状立刻从被子里爬出来,攀住乔景禹的胳膊。
她完全不知道顾绍开将要易帜的消息,她以为二人依旧是敌对的状态,单瞧这上来就拔枪的架势,恐怕今晚乔景禹是插翅难逃了。
乔景禹将她护在身后,全然没有半点慌乱的神色,“仲平兄大可试试,看看楼下我的那些弟兄们,可否放过这帅府上的138口人命?”
顾绍开闻言,便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举着枪,走到窗边,撩帘一望,整个帅府已被团团围住,气得他登时破口大骂:“草!好你个乔景禹!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你他妈的竟敢暗算我!”
乔景禹搂着季沅汐起身,一面替她穿好外套,一面淡淡地说道:“易帜之事,你若还想,就趁早收了枪,放我夫妻回去。改日来与我负荆请罪,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同意。”
“夫妻?”
“易帜?”
顾绍开、季沅汐二人几乎同时发问。
顾绍开心底一凉,望向季沅汐,“季小姐,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夫妻。”季沅汐握住乔景禹的手,眼里虽含着泪,却也盛了满满的爱意。
难以置信!
顾绍开以手扶额,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椅子,索性一屁股坐下,垂着头,颤颤巍巍地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她,“所以说……所以说……你肚里的孩子也是他的?”
“什么孩子?”乔景禹大惊,语气明显比刚才要激动了许多。
他看着面前的季沅汐,只见她垂头不语,心内便愈发焦急,“汐儿,他在说什么?你有身孕了吗?是真的吗?”
乔景禹急得双手把在她瘦弱的肩上摇晃。
“子珩兄!”顾绍开用手撑着椅子,缓缓起身,走到二人身旁,“子珩兄,我顾家欠你们乔家一条命,往后若有用得上的地方,我顾绍开绝无二话!”
“你给我闭嘴!”乔景禹额头的青筋暴起!
只须臾之间,他脸上的怒色又变得极尽哀怨。他低下头循着季沅汐躲闪的眼神,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声道:“你来说,汐儿,我只听你的……”
季沅汐缓缓抬头,凝噎了半晌。
“子珩……我们的孩子……
没了……”季沅汐说完,本就赛雪欺霜、毫无血色的脸上,登时又添了清泪两行。让人看了,不知如何怜惜才好。
乔景禹不再言语,他弯腰将她横抱起来,异常坚定地抱着人往外走去。
自从这季小姐来到家中,顾绍开的心情就犹如坐过山车般,时而欣喜时而低落。现下,他望着他们夫妻二人离开,自己也搞不清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三爷!少奶奶!”阿进见三爷将少奶奶平安带出,不由地松了口气,然而见他二人脸上全都阴沉得可怕,刚放下的心旋即又提了起来。
坐在车里,乔景禹一手搂着她,一手揉捏着眉心,一路上默不作声。
车在乔景禹的临时公寓前停下,他先下车,将季沅汐抱出来,一路抱回屋,地也不让她沾一下。
给她脱了鞋,脱了外套,扶她躺好,又替她掖好了被子,才离开。
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去问,就这么让他走了。
她躺在床上,心口堵得慌,不时地拿起怀表看时间,直到凌晨两点,她才支撑不住地睡了过去。
乔景禹回来的时候,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见她还在睡,他便进浴室冲了个澡,而后又在她身旁,坐了许久才离开。
季沅汐是被阵阵香气勾了馋虫,才缓缓醒来的。只见乔景禹发梢微湿,身上穿着浴袍,端着碗走了进来。
“醒了?”这是他昨夜从顾府离开后,到现在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你去了哪儿?”季沅汐见他眼里布满了血丝,担忧地问道。
“处理了些要紧的公务。”乔景禹淡淡道。
“哦。你做什么了?好香——”她笑起来还像从前那般甜,只不过瘦了,脸色也不如从前红润了。
“你爱吃的。”乔景禹把碗放到桌上,给她倒了杯水,又把她扶起来,靠在床头,“听人说,小月子和大月子一样,你就别刷牙了,漱漱口吧,一会儿吃饭。”
季沅汐乖巧的点点头,又漱了口,乔景禹这才把碗拿了过来。
“葱油拌面!”季沅汐看到碗里的食物,眼睛都亮了,“还卧了两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