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绍开今日设宴,全是为了乔景禹一人。抛却各自的立场来说,顾绍开从前就对乔景禹此人十分钦佩,大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情。
这回有幸能与他交战,就算败在他手下,顾绍开也是输的心悦诚服。故而今日设宴,完全是奔着与之交好的目的去的。
而今晚,却对乔景禹来说更像是一场鸿门宴。
从乔景禹下车开始,顾绍开便亲自到门外迎接,这让乔景禹更加觉得这是一场阴谋。
他让阿进守在车里,自己一人随顾绍开进去。
宴席间,只有顾绍开的姐姐顾润开,以及其子顾烨在场,并无其他军政要员,很明显此宴就是为乔景禹而设。
觥筹交错间,顾绍开兴致很高,谈的最多的话题,还是这次双方对战过程中的战术、战略。可乔景禹显然没什么兴趣,他心不在焉地敷衍应话,顾绍开并没察觉,但一向心思细腻的顾润开却都看在眼里。
顾润开给还在侃侃而谈的顾绍开递了个眼色,半开玩笑似的埋怨道:“仲平啊,仗都打完了,还在没完没了地念叨这些,乔部长也好不容易闲下来,你就别再一个劲儿的拿这些磨他的耳朵了!”
顾绍开笑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酒杯,“抱歉抱歉,我就是个大老粗,我自罚一杯!”
乔景禹淡笑,也陪了他一杯。
顾润开起身,给乔景禹斟满了酒,很自然地便转移了话题,“乔部长可能不知,您在南京城的名气,兴许还没您夫人的名气大!”
乔景禹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下,这是要进入正题了吗?
他修长的手指在高脚玻璃杯上摩挲了两下,抬眸笑笑,“此话怎讲?”
“都说乔部长为人严正,只有待夫人才柔情似水,惹得南京城里的名媛太太们好一番羡慕。但见过乔夫人的人可是另有一番言论,只说这乔夫人年纪虽轻,气度却不凡,寻遍南京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可心人来!这分明是要让人嫉妒乔部长有如此娇妻才对!”
顾润开眉飞色舞地说着,连乔景禹都忍不住眼染笑意。
抛开什么阴谋论,单单顾润开这番恭维之词,倒是叫他听得浑身舒畅。
顾绍开听言,好奇道:“哦?听你这般描述,我还真想一睹乔夫人的芳容!子珩兄应该不介意吧?”
乔景禹闻言,当即就想捏死他!介不介意都把人抓来了,现下又在装什么孙子!
见乔景禹脸色不对,顾润开立马出言嗔了顾绍开一句,“我都还未有机会见上一面,你一个大老粗哪来的那么大脸面!”
“是是是,大姐教训的是。”顾绍开讪讪笑道。
少倾,便有佣人上前,在顾绍开身边耳语了几句。
“又不吃?这般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顾绍开沉了脸,皱眉嘟囔了几句。
“让我去看看吧!妈妈肯定听我的话!”七岁的顾烨说着便从椅子上跳下来。
“烨儿,休得胡说!”顾绍开出言教训,脸上却是带着笑,“你上去看看也好,只有一点,别乱称呼。”
顾烨冲顾绍开扮了个鬼脸,便一蹦一跳地上楼去了。
顾绍开妻子早逝,一直未再娶,都道他痴情念旧,这是军界人人皆知的事。刚头顾家父子这番对话,乔景禹一听便觉得有蹊跷,要说与他的汐儿没有关联,他都不会信。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杯子,大概只要再多用一分力,那杯子都得立刻粉身碎骨。
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而后起身道:“我出去同下属交代一些事,你们先用,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他便出了门去。
走至楼前,他不时地往这座西式洋房的楼上看。
二楼的一间屋子,灯突然亮了,里头人影幢幢。乔景禹虽没看到季沅汐的身影,但他确信她就在那间屋里!没有理由,就是感觉。
他同阿进叮嘱了几句,便又回到餐厅。
“今晚喝的实在有些多,头有些疼,我还是先告辞了吧!”趁着顾绍开还未有动作,乔景禹现下只想早点离开,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再潜入顾府,去救汐儿。
顾绍开听闻,颇有些遗憾,正欲起身相送,便听顾润开客套地说道:“乔部长若不嫌弃,可在鄙府歇息一晚,想必仲平一定也十分欢迎。”
“对对对,子珩兄可以踏实在这住着,保证比你住那临时公寓要来得舒服!”顾绍开笑着在一边附和。
乔景禹心想,顾绍开这是打什么算盘呢?不过,将计就计也未尝不可,于是很爽快地便应下了。
然而,酒酣宴罢,顾绍开也不曾流露出半句有关汐儿的事儿来,这让乔景禹愈发不解。
他在客房内待着,听着屋外的一举一动,直至夜阑人静之时,他才从客房内悄声走出。
摸黑寻到了刚头在楼下见到的那间屋子。他轻轻转动门锁,竟真的开了门,原本还想着需要溜门撬锁的功夫才能进去,现下也派不上用场了。
他进门之后,又悄悄把门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