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涧子桥真能‘过桥得子’么?”白玉娴从涧子桥上走下来,回头对郭诚说。
郭诚笑笑,也从桥上走下来。
“民间传说而已,图个吉利罢了。”
白玉娴心想,这人还真是耿直,明知自己之前刚刚小产,他还不说点好听的话来安慰安慰人,反而仍旧一本正经的表明这些传说不可信。
尽管如此,她的心内依旧欢喜。男人的花言巧语她已经听够了,也因此而被伤害得有了阴影,现下的她只想求一个老实本分,又对自己上心的人,就算他笨嘴拙舌,就算他不晓得浪漫,她都可以无所谓。
只要她心悦,只要他衷情。
然而,她现下却也摸不清他的心思。
自她从季府搬回娘家后,郭诚依旧会上白府替她诊脉调理,哪怕后来她从娘家搬出来自己独居,郭诚依旧对她关照有加,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无微不至。
女子独居,自有许多不便之处,比如一些重活粗活,郭诚总是一力承担。
家中的米面粮油,郭诚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帮她添置妥当。公寓里的家私自不比季府与白府那样结实耐用,但有郭诚在,它们总是能在第一时间被修缮齐整。
这段时日,二人比从前在季府时只有尊卑之分的那种关系,显然要亲近了许多。
只是在称呼上,郭诚依旧称她为“大少奶奶”,也会碍于季沅晟的关系,他在行为动作上并不敢有丝毫的越矩。
“大少奶奶小心!”郭诚一把将白玉娴搂进怀里。
一群喝醉了的小年轻,跟打了鸡血似的,也不管前头是不是有人,横冲直撞地就从桥上跑了下来,差点撞到了白玉娴。
郭诚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一副紧张的模样。
“人已经走了……”白玉娴笑着提醒他。
“哦。”郭诚这才反应过来,蓦地将手松开。
“往后别再叫我少奶奶了,我同季沅晟昨日已经正式签署了离婚协议。”白玉娴淡淡说道。
郭诚微微一怔,看她面露不悦,于是有些歉疚地说道:“对不起,惹你伤心了。”
“离婚我不伤心,但是你往后若还那么叫我,我就会不自在。”她是不怕之前有过失败的婚姻,怕就怕他对之前自己的身份有所顾忌。
“这……”郭诚犹疑。
“叫我玉娴就好。”白玉娴浅笑着说道。
“玉,玉娴……”对于这个称呼,郭诚显然还有些不太叫得出口。
“诚哥。”白玉娴却是很自然地改了口。
在这之前,她一直称他为郭大夫,她这一声“诚哥”,让郭诚莫名地心动。不像季沅汐称呼自己时的心无波澜,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的眼睛如水波流转,透着似水的温柔。前些时日苍白的面容,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现下已是白里透红,粉面含春。
刚与季沅晟闹离婚那会儿,她也伤心过,但从未因此而对生活失去信心。相反地,她好像变得更加自立。柔柔弱弱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炙热而坚强的心。
这么个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就站在他的跟前,真是叫人倾慕而神往……
郭诚就这么望着她,一时出了神。
白玉娴扯了扯他的袍袖,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月也赏了,桥也走了,不如去喝杯酒吧?”白玉娴提议。
“你的身子不太适合饮酒。”郭诚想都没想就一下否定了这个提议。
“一点都不可以么?”她的语气和软,让人不忍拒绝。
郭诚软下心来。
“那只许一点。”
“好,诚哥。”白玉娴笑眼弯弯,犹如天真的少女。
二人寻了一家小酒馆,点了几样小菜,一壶温酒,自在地对酌起来。
郭诚只许她饮一小杯,自己倒是喝了小一壶。对于从小就偷酒喝的他来说,这点酒其实并不上头,倒是白玉娴,才喝了不到一杯就已是双颊酡红。
“我送你回去吧?”郭诚见她不胜酒力,便有些担心。
“好,你送我。”白玉娴面带绯色,莞尔一笑。
踏着恬静的月色,二人并排走着,往白玉娴的公寓走去。
路上的行人已渐渐减少,走至公寓楼下的弄堂里,更是阒无一人,只有一轮明月在空中高悬着。
“到了。”郭诚把她的女士小包递还给她。
“送我上去,好吗?”
此时的白玉娴双眼迷离,好像天上的圆月被笼上了一层薄薄的云雾。
郭诚看她有些吃醉的模样,也不大放心,于是搀着她,上了楼。
走到门口,白玉娴便让他开了自己的包,让他找出钥匙。
郭诚拿出钥匙,去问她是哪一把,可她愣是不说。他只好一把一把地挨个儿试着。
待他将最后一把钥匙插入锁眼时,白玉娴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