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月回了自己家,药叉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没说什么。把阿阴丢在沙发上,他心里想,这鬼喝醉了会不会吐?是个问题,有待验证。
屋子里很热,药叉把她外套脱了下来,又脱自己的外套,沙发上的人抓着她一只腿当抱枕,被他强行拽开再拿个真的抱枕给她搂着。
她不止睡相乖,醉话也不说几句,车上那一句之后,再没声音。
不到半小时,障月又来了。手里拿着碗醒酒汤,表情却像是催债阎王。递给药叉,“给她灌下去。”
“这人喝的东西喂她有用吗?”
“她身体就是人啊,一会吐你身上就知道了。”
“有道理。”
后半夜,药叉睡在沙发上,被东西砸落地板的声音吵醒,赶紧起身循着到了次卧。
眼见着阿阴靠在祭台下面,香炉落地,到处都是香屑,还有一炷香分散着洒落在地上。
应该是醒了酒想要过来上香。
“阿阴,你别这样,我看着也难受。”
背对着他无声擦了擦泪,“阿药恋爱了吗?”
她这几日有注意到,药叉时而背着人讲电话,笑的实在是不寻常。
“嗯。”
“怎么不一起带回来,我和障月不吃人。”
“不是人。”他急着反驳,“是鬼。”
“是吗,那真好。”
两人就这样,一个坐在地上,衣服还蹭了香屑,一个立在门口,靠着门边,聊起天来,久违的平静沟通。
他说:“阿阴,我一千多年不动心,不是因为无情,是我知道,和人相恋不会有好结果。”
又一个来跟她讲结果的。
“阿药,你帮帮我吧,我只想离他近点。看他孤零零的,那种感觉你爱过人就会知道,真的心会疼。”
“你现在心疼,日后总会更疼。”
她整个人越发佝偻着,抱住膝盖,“他前三十多年的人生,我从未觉得过得如此缓慢。不过两年多独居,我觉得好漫长啊……”
“阿阴,你现在整个人病态了。”
“那你带我找药啊。我还想活着,我没有放弃。”
“……”药叉摊手,“ok,我说不过你。等我回了北京跟他联系。”
他这算是答应,阿阴转身,坐在地上抬头仰望一头灰发的人。
“阿药,你的新发色好靓。”
“谢谢,我来三天了,你终于注意到我的发色了。”
她用力伸手擦脸上残留的泪,起身后又愣在了原地,“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做什么?”
“刚才去了他家看他,好像忘记关壁灯。”
“……阴摩罗你真厉害啊,醒酒了还上人家家里逛了一圈?”
话音落,她已经化成一缕烟没了身影。药叉认命叹气,要清理一地的香屑,再把香炉放回原处,无声深深地望了一眼那骨灰盒。当在心里念一句,孽缘。
阿阴再回来,推着他肩膀叫他去卧室床上睡,两人许久许久没有这般亲密,他自然知道阿阴是为了什么这般开心。
同躺在一张床上,各盖一张薄被,感谢科技进步,让怕冷的千年老鬼在冬夜里如此肆意。
他两只手压在头下,语气吊儿郎当,“你还真不把我当男人啊。”
阿阴伸了脚踹他,“你放心,等观澄进了这个房子,你求我让你睡都不可能。”
“阿阴。”声音蓦地有些沉,他有些纠结:“障月明日定要恨我,我本不该说,可还是想劝你,多看看他,你们更相配,也不必生死相别……”
“我明白你的想法。你要不要劝他回北平?我说北京。我和他是真的不可能,扪心自问,一千多年我也从未给过他希望。”
单相思真残忍。若是从这个角度来说,阿阴和那个人无论多少年纠缠不断,到底还是彼此相爱。障月不被爱,从一开始就是做无用功。偏偏他以为等得到,无人劝得了。
“好吧,我会跟他说。还有……抹阴寿的事情,你要不要从长计议?”
她沉默许久,像是在组织语言,才重新开口。
“我想过很久了,阿药。今夜是有些情急,我憋闷太久,为他孤独而心酸,但意已绝。我活了这么久,总要有个盼头吧?若是这一世,他好好过完一生,我也能安心离开,再不误他。若是还不得善终,那我便去找判官们谈谈,用我身死来赎罪,何必这么作践一个凡人。”
“不是的,可能不是这样的。他鬼魂有些不寻常,第一世的时候我不在阴司。但是民国那会,我恰好在跟阎王喝茶,当时看着陆之道派了人来禀告,他手下亲自到地上捉的,平日里哪能查察司的人出动?我想着应该就是他了,日子对的上。你这两世不也是没见过他的鬼魂?”
黑暗中阿阴皱眉,“第一世离得远,人又太多,再加上起了火,我满脑子想着杀人,确实没见到。民国那年哭的脑袋都发昏,后来去找了辖上海的鬼差,说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