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六月七日晚上,梵妮早早入睡,过了几天乏味的生活,她愈发想念娜斯塔西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认识娜斯塔西娅之前的生活是怎么度过的,她已经忘了。
睡下许久,梵妮被一阵拍门声吵醒,连忙跑去开门,安格斯神色凝重道:“现在开车去把约翰叫来!”
一瞬间,梵妮清醒了,连忙用手腕上的发绳将头发绑起,匆匆下楼,在厅里拿车钥匙时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一点。
大半夜,漆黑的夜色下,车灯照亮空无一物的车道,梵妮将车开得很快,只用一半的时间就飙到安格斯先前告诉她的地方,b尔等人住的房子,就在这一片。
其它的房子梵妮不敢确定有没有人,她的车子只管奔向所见的第一栋房子,一下车就跑去拍门,按铃。
守夜的年轻男人来开门,梵妮立刻道:“哈特利医生呢?”
年轻男人一下子叫醒所有人,梵妮甚至没来得及和认识的人打招呼,也顾不上和多年未见的约翰·哈特利叙旧,一认出他便拉着他上车,车子掉头飞奔。
约翰坐在副驾驶座上,环抱双手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又漫长无比的黑暗景色,不紧不慢道:“不用这么紧张,她应该才开始痛,还得痛很久才会生。”
连续几天过着百无聊赖的生活,此刻的梵妮异常清醒和亢奋,“去晚了安格斯要弄死我!”天知道她盼郗良生孩子盼得有多艰难,只要郗良生了,她就能离开,回到娜斯塔西娅身边。
约翰莞尔,“他待你一向挺好的,哪舍得弄死你?”
这倒是实话,梵妮鼓着腮,一个劲踩油门,约翰一半困意都被飞快的车速驱走了。
“那女孩这几天怎么样?”
“还行吧,跟个哑巴美人似的。”梵妮说,“不过我第一天来,差点没被她吓死了。你不知道她闹成什么样,要安格斯把她打昏了才行。”
约翰唇角抽了抽,当天的情况,他们在监视器里看到了。
“医生,安格斯和她是怎么回事啊?她是哪里来的?她没有家人吗?”
约翰叹息道:“算是没有吧,她是个孤儿。”
时隔这么久,夏佐的母亲,那个在流言蜚语里并非良善的女人没有亲自来找养了十年的养女。这是约翰难以理解的事。十年不短,十年的母女感情再不好也不会不好到哪里去,可是那个女人真的没有来找养女。
“是孤儿啊……”梵妮神色变得黯然,“那她真的好可怜……”
“她应该是跟你一样的年纪。”约翰说。原本他还没觉得,如今看见这个小丫头,他才发觉,一样的年纪,不一样的境遇,对比起来,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难过。
“她和我一样大。”
两人很快到达目的地,门开着,约翰率先下车大步流星进屋,隐约听见哭喊,穿过客厅,走上楼梯,哭喊声愈大。
“疼……好疼……呜呜……”
约翰循声走到敞开的房门外,房里躺在床上的哭闹的郗良一看见他,立刻瞪圆了眼睛厉声吼道:“滚——”
当头一吼,约翰彻底精神了,郗良又抓着安格斯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
“约翰,你快看看她。”安格斯神色紧张,指了指被丢在床脚边的医疗箱,那是提前备下的。
“让他滚!让他滚!骗子——”
激烈的嘶喊令后来的梵妮心中一颤,站在房门口不知所措。
“良,冷静点,他是医生,如果你不想死就得听他的,他会帮你不再痛,知道吗?”安格斯将郗良瞪着约翰的小脸掰过来让她看着自己,“他是来帮你的,很快就不会痛了,知道吗?”
郗良呜呜叫着,气焰荡然无存,满眼绝望,“疼,我疼……”
“很快就不会了,有医生在。”安格斯用手擦拭她额头的汗,脸上的泪,一只手手背被她掐得仿佛要破皮,修剪得圆钝的指甲似乎要扎进青色的血管里,他也并不在意。
郗良咬着牙,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约翰在箱子里找出橡胶手套,一边戴上一边吩咐梵妮和安格斯,“梵妮去烧水,安格斯,脱了她的衣服。”
“我马上去!”梵妮转身跑下楼去。
“衣服……”郗良听到这句话,揪住衣襟疯狂摇头,“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呜呜……不要……”
“乖,良,乖,不脱衣服孩子出不来,你也想要孩子出来对不对?”安格斯温柔地哄着,“孩子出来你就可以喝酒了,怎么样?想喝酒吗?”
“酒……”郗良脸上有一瞬而过的动摇,“你又骗我!我不会上当了!呜呜……”
“我没骗你,我没骗过你,良。孩子要出世,它出世了,我就给你酒,给你钱,说了六月给你的,现在就是六月,是兑现的时候。”
郗良抽噎着,半信半疑问:“真、真的吗?”
“真的。”安格斯沉着道,“约翰,今天是什么时候?”
“……六月八日。”
“是六月八日,良,